乐明思听了眼睛也有些湿润。
哪怕过了这么些年,心已经清冷如斯,可最近,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找回了女儿的缘故,竟然开始易感起来。
她柔声道:“没有,阿妈,我从来没有怪过你们,我能明白你们的心。”
但说着笑容还是慢慢淡了下去,叹了口气,道,“但是阿妈,希望你们也能明白,我不可能把他们当成我的孩子。”
声音仍然温和,但却坚定。
我对他们没感情,我并不会因为阿宣,就对他们多一些看顾。
更不会因为一时的心软留下什么后患,把原先所有美好的记忆都玷污。
她就是这样的人,冷静又清冷。
你们别怪我。
想来这么些年,不管是战家,还是云上坡,在背后都有不少的话。
……例如但凡她拨一拨,战家的日子肯定不止是现在这样,那两个孩子,她如果肯认了他们,他们现在也肯定不止是现在的出息。
可是她不会。
“我们明白,我们明白。”
战奶奶道。
老人家活了一辈子,战爷爷以前还做了多年的大队干部,所以两人虽然都没有读多少书,但却并不是不明事理,也不懂人情世故,很多事情他们心里都清楚得很,要不然也不能养出那样的儿子。
当然了,最开始的时候乐明思拒绝,他们想的更多的是,乐明思还年轻,长得又好,家里条件也好,他们的儿子去了,但乐明思的日子总要向前,不可能过继两个孩子给儿子守着,这毕竟不是乡下,也不是旧社会,他们心里难受,但还是说了,他们过继他们的,乐明思就过她的,她回来,就还是他们的二婶。
他们以为乐明思早晚会改嫁。
可一过二十多年,她也还没有改嫁。
他们更没有什么怪她的心,反而心里有些愧疚,觉得耽误了她。
这边说完话,乐明思和林溪他们正打算告辞离开,后面战大婶却眼睛有些红红地唤住了乐明思,道:“二弟妹,有一件事,有一件事想求求你。”
战家其他人愣住都看向了她。
战蓉蓉一把拉住她,喊了一声“大伯娘”,有些窘迫道,“大伯娘,别,你别这样。”
战蓉蓉是战家老大的女儿,但因为过继给了战宣,就只叫自己父母“大伯”“大伯娘”。
战蓉蓉阻止战大婶,战大婶却是一巴掌拍了她,道:“看看你,就是这么没出息。”
说完就转头看向乐明思,道,“二弟妹,有件事我想求求你,是蓉蓉的事,要是别的事,我们能自己解决就自己解决了,可这毕竟是蓉蓉一辈子的事,我也是没办法了。”
战大伯叹了口气,战爷爷战奶奶却是有些不高兴地看向了战大婶。
林溪的事他们没有跟大儿子一家说,可这会儿大儿媳当着林溪的面叫住乐明思,说是求她帮忙孙女的事,让他们有一种窘迫,他们并不愿意这样。
乐明思却是没太在意。
她转头看了一眼战蓉蓉,看到小姑娘红着脸,咬着唇,十分窘迫的样子,显然并不愿意她妈说这些,就拉着林溪又重新坐了下来,笑道:“有什么事,说说也没什么关系。”
战大婶就又看了战爷爷战奶奶一眼。
当年他们把两个孩子过继给牺牲了的老二,于她来说,主要是为了两个孩子能拿到补贴照顾,能有一个非农的户口,当然私心里未尝没想过,以乐明思的条件,只要稍微看顾一下,两个孩子将来肯定能有大前途,要不然过继一个孩子给老二继承香火也就是了,她就三个孩子,谁舍得两个孩子都不叫自己妈,叫大伯娘?
她叹了口气,手在围裙上无措的捏了捏,道:“二弟妹,你别笑话我,实在是这事,是蓉蓉一辈子的事,我这才没办法,厚着脸皮开口找你帮忙。”
战蓉蓉现在在春城的一个纺织厂里上班,这份工作当初也是乐明思打了电话给她安排的。
她在那边谈了一个对象,是厂子里坐办公室做宣传的,战蓉蓉长得不错,两人看对了眼,可对方带她见了父母之后,对方的父母知道她的出身,就很嫌弃她,逼着儿子跟她分手,正在紧锣密鼓地给儿子介绍对象。
战大婶道:“我们知道,他们就是嫌弃我们是种田的,家里条件差,所以我想求求二弟妹,能不能带着蓉蓉,请对方父母吃一顿饭,跟他们说说话,说合说合。”
乐明思面色没怎么变,战家二老的面色却是变了。
乐明思温和道:“大嫂,你是想要让我以什么身份请对方父母吃饭,说合呢?他们若是看不上蓉蓉的出身,我这个二婶请他们吃一顿饭,你觉得对事情有帮助吗?这才是一开始,以后还要谈婚论嫁,还要结婚一起生活,”
话很刺心,但却都是现实。
她说着看向战蓉蓉,道,“蓉蓉你跟他处对象,对他对他们家人的情况人品又是什么看法?”
“他父母根本看不上我……”
战蓉蓉道。
可是她刚说了这一句,战大婶就一巴掌拍了她胳膊,骂道:“他们当然看不上咱们家,他们是城里的干部家庭,那样的家庭怎么看得上咱们这样的人家?不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