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只是略微福了福,便算是行过礼。
对这种待遇,少年天道神色不变,似乎早已适应,又似是毫不在意。
舒窈不禁蹙起眉头。
从进入梦境到现在,她一直因为大环境的压抑蒙昧感到不舒服。
窈窈很不喜欢。
她虽然暗戳戳地对天道意图不轨,又屡有冒犯之举。可此时她才知道,自己竟还看不惯其他人亵渎天道。
无情小猫咪头次发现,自己竟还是个潜在双标。
总不会是被神女阁的教诲无形中洗脑了吧。
如此吐槽着,她抬眼时却不经意撞进少年冷冽黑玉似的眼眸里。
而那双清冽眼眸,此时正目不转睛地看着她。
舒窈心中微动。
他莫不是认出来自己了?
……
看起来不像。
若是那个自尊心奇高的少年在这里,绝不会允许他自己被如此羞辱。
舒窈分析情报时,一众无面人也在向神子倾诉自家孩子的病情苦恼。
这个说喘不上气,那个说浑身酸痛。
可即使被围着,七嘴八舌的吵吵,少年也没有露出半分急躁之色。
待他们倾诉完了,少年方才开口。
“仙人以诅咒锁定了蓬莱仙术……”
他才开了个头,众人便又都炸了锅。
他们分不清蓬莱、逍遥、灵虚仙派,只听出自家孩子是被诅咒了,纷纷惶恐不已。在他们心目中,仙族就是恐怖与死亡的代言词。
少年神子还未出口的话硬生生被他们堵了回去。
舒窈难得从对方眼中看到不少无奈意味。
这种情绪从来与那个剑修少年无关,他似乎是认为这会令他显得软弱,所以即便在她的撩拨下显得无措,也会强作出自信不屑来。
可他仍然没有生气。
判断出面前的人群不会听他好好解释后,少年神子便直接说了结论。
“解决之法便是,令被诅咒之人服下我的血。”
说罢,他露出藏在袖袍下的手腕。
那手臂修长有力,线条优美,然而白皙肌肤上竟粗鲁地缠了几圈纱布。包扎似乎才被人解开过,刺目的鲜血在纱布上逐渐晕染开。
少年神子又不知从哪取了杯子来,他解下纱布,任由鲜血顺着手腕滴落。
此时气氛不知何时已安静下来。
少年语气平和:“仙术之事因我而起,我自当负责。”
“我的血可治百病,已有多个治愈前例,你等无须担心。”
鲜血沿着指尖滴落,若是流得慢了,少年甚至会再度挤压伤口。
一道。
两道。
三道。
……
鲜血勾勒出凄艳的花纹,如同缱绻红线将手腕缠绕。
一条伤口挤不出血了,便平静地划开另一道。
少年神色平和,动作稳定自然,仿佛伤痕累累的根本不是自己般。
无论领取血液的人说什么,道谢还是口出恶言,他均可从容接受,并说出看护要点。
他神色带着悲悯与冷静的觉悟,不知为何,舒窈竟联想起佛祖割肉喂鹰的典故。
——只是这世界的佛祖日后便被天道咔嚓了。
而他此刻喂的,倒更像是群不知感恩的白眼狼。
众人领了血,对少年神子的态度才勉强恭敬了些。
舒窈以为此事便算完了,没想到轮到一个名叫陆甲的男人时,他盯着逐渐积蓄的鲜血,竟是突然不满道:“我的血是不比他少些?”
“只要超过二十滴即可,”少年仍然心平气和,“多了你们的身体撑不住。”
他似乎已经看出男人的贪欲来。
除了给孩子服用,他约半还想自己私用。
神子甚至特地多给了他两滴。
男人不由讪讪。
可领着血要走时,他牵着的小儿子却突然开口。
“那我阿父说得是对的么?”
少年抬眸向他。
小孩子声音稚嫩,内容在嘈杂的人声中却清晰得渗人:“吃了你的肉,阿兄身体就能好了?”
他父亲表情当即便不对了。
闻得这明显是大人私底下闲聊被孩子听了去的骇人之语,少年竟未动怒,脸上甚至连半分多余表情都没有。
“约半是不能的。”
他平静地回答道。
剩下的人,神情也多少有些不自然。
其中以最初诽谤神子的那几人最为古怪。
——这个传言,他们也绝对听过,说不定还亲身参与过传播。
别忘了,之前她的父亲可是提到了,一个名叫禾鱼的人,怂恿大家杀死神子,动机说不定就是听信了这个传言。
这些人,当真没有半分感恩仁慈之心。
愤怒之余,舒窈已然动了杀心。
她甚至已经不想去思索,天道作为万界之主,梦境怎会如此憋屈。
这简直像是大象做梦自己被蚂蚁压死一般不可思议。
这可是梦境,爷怎么爽怎么来。
就在她磨刀霍霍之际,少年声音在她身前响起。
“你不要么?”
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