委实说,其实也不需要太多解释,天道只往那里一站,便有村民想下跪了。
这些村民自小闭塞,见识过最了不起的大人物,也就是村长与灵剑宗的外门弟子,而这两者无论是气质还是外表,与天道都没有任何可比性。
少年只站在那里,即使只穿布衣,全身配饰只以素色发带束起长发,却俨然是条出鞘寒剑,散发着令人无法忽视的光芒。
天道寡言少语,也没有解释来龙去脉的意向,于是解释的重任就交给了舒窈。
她向村民解释前因后果时,少年的目光停留在村口门楼破旧的牌匾上。
这个村子很穷,满是被妖邪盗匪蹂躏过的痕迹。
而这是这个时代,最常见不过的景象,一路走来他已经见过太多。
无非因为庇佑当地的门派不同,困苦程度有所区别罢了。
听了舒窈的解释,村民们对天道千恩万谢。少年却拒绝了村民酬谢的礼物,转身准备离开。
他还没走出两步,一个老人的声音颤巍巍响起。
“仙长请留步。”
正是舒氏族老。
天道对老人有几分尊重,闻言停下了脚步。
“长者可还有事?”
“只望仙长能留下用顿粗陋简饭。”
老人盛情挽留,又说天色渐晚,正是妖邪最盛之时,其他村民齐齐附和,总算将少年剑修留了下来。
天道随热情族老进村时,转头瞥了她一眼,眸光冷淡。
——他知道是她使的心机,要族老出言挽留。
但明知如此,他还是答应了。
或许是因为对实力的自信,或许是因为……
舒窈摸摸自己瘦削的面颊。
算了,不可能是一见钟情。
这副躯壳因为长期营养不良,即使底子佳,也失色许多,以少年天道的心气,不存在千年前记忆的情况下,怎可能对她一见钟情?
没关系。
她不在乎。
她喜欢的是那名高洁悲悯的神祇,而不是这个剑修少年。
少年天道怎么看待她都无所谓,她只是想要找到真正的天道,想还给天下一个朗朗乾坤。
村里大堂场地有限,而且为了表示敬意,没有让所有人都来,最终只是获救的舒窈一家,与村中高层共同酬谢天道。
剑修饮下长者敬酒,正所谓长者赐不可辞,但其他人,却没能得他一个正眼。
见气氛比最初好了不少,舒窈眼神暗示后,族老清清嗓子道。
“其实老朽及舒氏族人,还有个不情之请。”
天道便知道他们没这么简单,波澜不惊的眸子淡淡望着族老:“请说。”
不知为何,在那清冽似雪的目光下,族老心中竟生出些许自惭形秽之感。
这样的端正君子,他怎可……
“舒老。”舒窈母亲不由轻声催促道。
“嗯,其实是想问您是否缺个杂役婢女。”
老人说得谦卑,实际上是希望天道能够传授给舒窈些许道法,当然,走出村门就是生死不论,绝无怨言。
这话很是离谱,舒父舒母能答应,也是因为舒窈讲明了真相。
——他们真正的女儿魂魄不知跑去了何处,导致躯壳被她这个孤魂占据。
她心中有愧,决定帮助他们找回女儿,至少保证能够正常轮回。
想要做到这点,仙法必不可少。
舒窈千年前也就是个金丹期修士,根基不稳,想要修炼出成绩,最好还是有个师父系统指导。
族老知道舒窈真正底细,巴不得送走这尊大神,两相结合,方才促成了这场晚宴。
至于什么杂役婢女……天道品行如何,她舒窈能不清楚么?
为了偿还原主恩情,同时也是为了调查天道陨落真相,这个疑似天道的少年,她跟定了。
舒父舒母真正为女儿的轮回去处担忧,眼看就要领着舒窈一起向天道行大礼。
但在膝盖触及地面时,他们却被凭空吹起的清风扶起。
“不必如此。”黑发少年径直看向舒窈。
他知道这场宴会的主使者是谁。
他令其他人退下。
少年眸光冰冷。
“你想与我同行?”
这是相遇以来,黑发少年展现出的第一丝敌意。
针对于她。
“嗯。”
“你想得到什么?”
少年看向她的眼神不带一丝情绪,堪称无视得彻底。
他似乎将她当成了野心勃勃到天真的村姑。
而他并不觉得自己有什么值得被贪图的。
“我想历练本领,救出原主灵魂……”
少年冷冷瞧着她,俨然半分不信,漆黑的眼瞳令她识趣闭嘴。
天道冷声道:“我身无长物,只这一把铁剑,日夜风餐露宿,想从修士身上图谋财货,你找错人了。”
“我不是为钱。”舒窈打了个响指取火,给天道展现自己的灵力,“这糊弄些达官权贵也绰绰有余。”
看到此处,少年方才给了她一个正眼。
想必也是觉得凡人权贵蠢笨如猪,哄些钱财确实轻而易举。
“那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