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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七拐八绕, 来到一处叫芳林苑的地方。
里面有内侍和宫女侍候, 见了六皇子一行人来,就领着他们往里行去, 来到一处临着水边的花厅中。
这芙蓉园沿曲江池而建,真可谓抬眼皆是水, 今日与往日不同, 因有宫中筵宴, 从大敞的窗户往外看去, 时不时便能看见水中有点点烛火,等那物飘近了, 秦艽才发现竟是一盏盏莲花灯。
真美!
在梦里,这芙蓉园也不是没来过,可秦艽从未观赏过如此美景。也可能是有过,而她忘了,人啊并不是时时刻刻都有心思去赏景的。
期间, 有宫女端了些膳食,并不太丰盛,但一切都是紧着饱腹而来。
宫怿没说话,秦艽也没动, 更没去服侍他用膳, 而是倚着窗子看外面的景。自打戳破他骗自己的事后,可能是破罐子破摔吧, 秦艽现在在宫怿面前很懒散, 总是爱答不理的, 一点都不像个宫女。
关键宫怿也就纵着她,让秦艽洞悉了一个她活了两辈子才明白的事实,男人都是贱东西,以前你拿他当个宝,他拿你当草,等哪天你拿他当草了,才会发现其实宝啊草啊都一样,也没有多重要。
“过来吃。”宫怿让小安子服侍着,一样吃了点,似乎才想起秦艽。
秦艽才不是跟自己为难的性格,还不知这场宴到什么时候,她才不想一直饿着肚子。
一旁还有芳林苑的宫女的服侍,见秦艽这般随性的来到桌前坐下,似乎有些诧异。宫怿不动声色,道:“都下去吧。”
遂都鱼贯而出,只留了小安子和小平子在门外守着。
“吃饱些,一会儿宴上的东西别乱吃。”
宴上的东西别乱吃,那这里的东西就能吃了?
秦艽手一顿,突然发现一个事情,宫怿似乎从没有让人试膳的习惯。在那个梦里,秦艽也见过不少主子们用膳,大抵是宫里的人个个都怕死,所以几乎每个人都不会遗忘这件事,唯独他。
在紫云阁还能理解为是有小厨房,那在这里?难道说这芳林苑里都是他的人?这种解释说不通,因为之前他们进来时,秦艽能看见迎上来宫女内侍诧异的模样。
以前秦艽是个凡事喜欢瞎琢磨的性格,现在也懒得琢磨了,而是直接把心中的疑问问了出来。
宫怿的手一顿,笑着道:“这些没事,我都试过了。”
“为何没事?为何你能试,难道不怕中招?”
“小艽,你这是在关心我?”
秦艽的脸僵了僵,没说话。
宫怿轻叹了一声,伸手过来摸她的脸:“小艽,你这样让我很不习惯。”
他的叹气,让秦艽恍然似乎回到从前,他总会这样微笑轻叹。那时候,每当听到他叹息,她总会忍不住去想他是不是有什么不开心,什么让他不开心,然后便想尽自己最大努力,让他开心。
可现在当他叹息,她明明知道是什么意思,却总是忍不住会多想,他是不是又想干什么了。
秦艽想到之前事,明明从皇宫到芙蓉园有夹城可以直达,可他偏偏选择从玄武门走,横跨长安各坊市,到曲池坊。本来她以为也许他是一时兴起,可之前五皇子诧异之言,而他推脱说是自己顽皮,想看看夜幕下的长安城,才会绕道而行。
当人们眼前蒙着一层纱时,总是时时刻刻想将它捅破,以为这样才能得到真相。可有时候得到了所谓的真相,人们却并不会如想象中那般快乐。
这一刻,秦艽甚至有些恨他为什么要承认得那么爽快,如果他不承认,她依旧是猜测中,可当他坦率的承认了,让她连自欺欺人的机会都没了。
“殿下你太自私了,总不能你总是想利用人,却让人不能闹情绪。”
宫怿一愣,看向她,眸光一闪,也想起之前的事。
“你是说方才绕道之事?”他笑了笑,道:“不瞒你,确实有其他别的事,但也确实是想让你出宫见见外面的热闹,你不是总想出宫吗?”
秦艽不知道该说什么,宫怿又道:“好了快吃吧,也免得等会去晚了。”
*
等宫怿一行人离开芳林苑,奔赴御宴所在的位置紫云楼,筵宴已经开始了。
紫云楼说是楼,宴却并不在楼中摆着,而是在楼外临水的露天平台上。
平台以汉白玉铸就,三面用石栏围着,以防有人滑入水中。眺眼望去,迎面是一片湖光水色,抬头是明月悬空,却是个赏月的好地处。
场中已经极为热闹了,最上首的龙椅上坐着元平帝,其下两侧各摆了几列案几,每一张几后都坐着一人或者两人,齐王吴王等人,便坐在元平帝左手下方的席位上。
偌大的场中座无虚席,丝竹管弦之声在夜空中飘荡,又有一众貌美的舞伶轻歌曼舞着,手捧着美酒佳肴的宫女,垂首在席间来回进退,高悬的琉璃灯将场中照耀得一片明亮。
五皇子也已到了,他旁边空着一个席位。
宫怿一行人行了了过去,因为场中嘈杂,倒也没人注意这里,只有那么些许几个人,留意到是六皇子来了。
见宫怿未上前与元平帝行礼,也无人诧异。一来这种场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