吗,能喝吗?”
大家心领神会地笑了几声,不知是为了第一个问题,还是第二个问题,反正是一个个促狭的看着这位最小的七弟。
这般家世出身的少爷们,无论家教多严,总有数不尽的女子趋之若鹜,少年心性正如烈火,一旦经人撩拨哪里还收刹得住,所以在场的大多都是懂得其中奥妙的,也知道把控尺度,只要不闹得人尽皆知,或是和外面不三不四的粉头扯上关系,家里大人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然而这位七少爷是个例外,用邵瑞的话讲,他就是一块捂不化的冰,之前松鹤堂有一个水灵灵的小姑娘,见七少爷常常在松鹤堂留宿,得老太爷重视,又生的英俊颀长,便大着胆子自荐枕席,却被硬生生轰了出去。
大家好像都想起这件过往趣事,笑声中不免掺杂了暧昧不明的意味,顾双听了浑身起鸡皮疙瘩。
“你……叫什么?”邵瑞指着顾双。
顾双强撑着和善的脸道了声“素馨”,两个字都是从牙关里挤出来的。
“嗯,就是你,会沏茶吧?”
算是……会吧。
邵瑞真是想让顾双沏茶,话一说完就丢下她,仍旧和兄弟们聚在一处。
“还差几副楹联?”
大少爷把拟好的草稿和洒金万年红的条幅纸一一整理了,道:“十一二副吧,其余的都好说,松鹤堂的那副你打算怎么写?”
邵瑞笑道:“哪用得着我,这要问七官啊,老太爷最偏疼的就是他了。”
那边嘻嘻哈哈,顾双只专注于手里的活计,茶叶是极好的六安雀舌芽,沏这种茶要先温杯,再用开水浸泡茶叶片刻,这样才能让鲜爽的滋味尽数融于水中,后味回甘。
茶泡好了,却没人来喝,少爷们都执笔埋头写着年节要用的楹联,老太爷委派的任务,马虎不得。
只有一人闲闲坐在太师椅上,虽是坐着,却也身姿挺拔,身长鹤立,一身银鼠毛镶边的玉色潞绸道袍,衬得他面如冠玉,眉眼微扬,却是一直在看顾双沏茶。
不用掺和楹联的事,想必就是那位表少爷吧。
邵家姻亲众多,顾双一时猜不出他是哪家的少爷,只是他手里一直把玩着的一挂菩提子念珠,让顾双觉得似曾相识。
正想着,那人竟朝她微微一笑,眯起的凤目中并非虚假的客套,而是春风化雨般的和蔼。
刚刚被拿来开了一些并不得体的玩笑,乍见这样的笑容,顾双心里一暖,鼻尖就酸了,连忙眨眨眼收起情绪,将一杯茶双手奉上。
那人接过茶盏时还微微颔首,午后的阳光被菱花窗剪成细碎的光斑,筛在他的鬓发衣袂之间,仿佛都带着无限温柔。
“不错。”他啜了口清茶,笑意中暗含嘉奖,声音清澈如泉。
那边的少年们闻声纷纷回头,邵瑞抓着笔几步走过来,指着他玩笑道:“好啊清筠,我找来的人泡的茶,你竟也不叫我一声。”
大少爷急忙跑来打圆场:“阿瑞,不能没大没小,要叫徐表哥!”
徐清筠却毫不在意,一笑道:“你说我也就罢了,别错怪了这位姑娘,茶沏好了好半晌,见你们正在兴头上,不便打搅,我才自己讨了杯解口渴。”
顾双赶紧按人数斟了几杯,众人喝了也都说不错,饶是最挑剔话多的邵瑞也说,这个年纪有这份手艺着实难得了,又问她爹娘是不是也在府上,顾双记得崔兴家的给的忠告,不说爹娘的事,只说崔兴是自己舅舅。
邵瑞大笑着说:“难怪了,就觉得像是在大伯那边喝过这样回甘重的茶水。”
顾双觉得自己该走了,便朝七少爷略施一礼告退,这一次总算见到了正脸,果然是个神情清冷的少年,一身绀青直身袍,身材瘦削,不胜其衣,十五的年纪,继承了他生母的容貌,面容白皙温润,眉眼间却透出凛凛英气。
七少爷只是到了顾双一眼,便继续饮茶,似乎将她视为无物,顾双也不往心里去,这个年纪的男孩子本就是很难捉摸的,耳边却听见徐清筠一声轻咳。
“我该回去了。”
邵家的少爷们当然要再三留客,可徐清筠说家中也正忙碌,还要回外祖家看看。
这回,闹哄哄的人群很古怪地安静下来。
大少爷道:“既然这样,表弟还是尽早动身吧,”
徐清筠笑着告辞,让大家留步,自行去了。
顾双已出了门,本想默默走开,但徐清筠也出来了,她便不得不停下行礼。
徐清筠朝她略一点头,也停下脚步,似乎有意与她同行。
顾双想了想,老老实实跟在徐清筠身后。
“你多大了?”走过小桥时,他忽然问道。
顾双一愣,答道:“十二。”却怎么也想不通,他为什么会问自己的年纪。
“十二啊……”他像是叹了口气,“永德元年生人?”
顾双应了声是,心里越发奇怪,这位表少爷到底想问什么?
走出花园,徐清筠要去二门乘马车,顾双就该同他分道扬镳了,她忐忑地问:“表少爷是否需要奴婢带路?”
徐清筠望着她,又是一笑,道:“不必了,多谢你陪我走走。”
顾双被感谢的莫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