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十分虚弱。
“少爷?”意识到不对,她站起来,却被七少爷伸手隔开了。
“没事,你只要记住,无论如何都要带我离开。现在,跟我走吧。”
那声音,真是拒人千里之外。
顾双也不好再劝,把话记在心里,等七少爷进了正房,她便在门外等候,不一会儿,一个身穿官服的中年男子进了院子,离着老远就能感觉到他周身压抑着将欲爆发的怒火,看也不看顾双一眼,挑帘进了屋。
这就是三老爷吧,顾双轻轻跺着脚取暖,正想着,屋里就爆发出瓷器碎裂的响声。
“孽子,跪下!”邵叔鸿甫一进门,扬手一掌甩在七少爷脸上,手落下时恰好打翻了门口花几上的胆瓶。
邵叔鸿被怒气冲昏了头,来不及顾虑儿子的身子,可方才七少爷进门时,苏姨娘和三太太都已看出,这孩子的不足之症又犯了,都不许他行礼,还让瑞金取手炉来,再把他从小一直吃的丸药拿来,用水化开让七少爷吃下去,可没想到,三老爷刚进门,就把病歪歪的人打得跌倒在地。
苏姨娘顾不得许多,蹲下身护住儿子,涕泗横流。
“老爷要打就打妾身吧,打死了他,我还有什么意思。”
邵叔鸿到底是心软了,喘着粗气道:“叫他跪好了!我怎么敢打死他,光是这一下,明日告到老太爷面前,都要给我安一个对上不孝、对下不慈的大罪。你大伯父犯了事要银子,你堂兄手里筹措不开,向你救急,你倒是算得清楚,捂紧了荷包不松口,却不怕事发了,害的邵家给你陪葬不成?这又算什么罪!”
苏姨娘眼前一黑,道:“这是从何说起?我们当真不知大老爷犯了什么事?只是听太太说……”
她正想着把三太太伙同大房坑骗儿子的事捅破,却被扯住了衣襟。
是七少爷微微抬起了头,虚弱的气色让她心头抽痛。
“父亲,是儿子一时糊涂,可大哥也没说清究竟为什么用钱,若知道是用在大伯身上,莫说手里有的,就是没有,去凑去借也要筹出来如数奉上。”
话到最后,声音已经含糊不清,喉头似乎强忍着什么。
邵叔鸿此时也冷静下来,坐在椅上闭着眼睛,满脸灰败。
方才在母亲面前受了责骂,让他迁怒于儿子,此时静下来想想,儿子说的也有理,老太爷也是派人调查后才知道苏州的事,看来消息是被大房压下来的。
可就是这样,大太太还躲在松鹤堂搬弄是非,却不知邵叔鸿一生最敬重的就是母亲。
看着倔强地跪在堂下的儿子,他心里也不好受。
人生过半,只有这么一个孽障,又能奈他何?
“起来吧。”三老爷闷声道。
苏姨娘赶忙搀起了儿子,门外的顾双只听三老爷暴喝几声后便归于平静,心说自己是不是错过时机了?
正疑惑间,房里传来苏姨娘的惊呼。
“七官,你怎么了?”
顾双心中一动,想起七少爷的话。
扶他出来,所谓的时机就是现在吗?
想起七少爷的病容,人命关天的事,也顾不得别的,推门冲了进去。
入目便是一片猩红,七少爷苍白的脸上染了大片血迹,衣襟前也是如此,凤眼半眯,眉头紧蹙,竟似痛到极处。
九小姐已然吓傻了,倒是八小姐先安抚陶姨娘和三太太,再亲自上前和苏姨娘一起查看情况。
她本来极其不喜欢苏姨娘的,如今却毫不犹豫地同她协力搀扶七少爷,想必对这个兄长十分看重。
一直没发话的三太太起身,忙道:“瑞金,乔扇,快把人扶下去,找大夫来!”
正说话间,顾双就没一双锐利的眼击中。
是七少爷看向他,眼中分明是孤注一掷的希冀,好像把她当成最后一根浮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