乎不理解自己何必对一个丫鬟说这么多。
顾双也沉默了,没想到七少爷会和自己说这些,她接下来该回应什么?
帮他分析利弊?显然不是分内之事,说多了讨人嫌。
当做没听见?又太不尊重了。
真是不懂他为什么会说这些,顾双只得嘱咐了几句,让他路上小心,得知鹤童已在门外候着了,才把暖手炉交到他手中,让他记着提醒鹤童及时加炭。
其实不只是顾双,就连七少爷自己都不能理解,可心里已隐隐有了答案。
他觉得顾双是个可靠的人,她对他的好,并非是基于主仆之情,也并非是另有所图。
这种感觉令他好奇,可他再明白不过,越是喜欢的东西,越不能靠近,所以他总是小心地和世人保持着距离。
他是个久病之人,不知何时就会撒手而去,这世上的遗憾已经太多,他不想成为别人的遗憾。
···
回到崔家,顾双带着早先托人买的好酒和卤肉,还有一包药材。
就是这包药材,让顾双怀疑自己拿着的是一包地雷。
这本是七少爷生病时八小姐送来的,顾双和七少爷说了之后,鹤童留了个心眼,问了太医,太医不建议胡乱滋补,这包药材便排不上用场了。鹤童觉着浪费,七少爷索□□给他处理。
鹤童自己留一半,把另一半分给顾双,说这都是上好的山西黄芪和甘肃当归,放在市面上也能叫个好价钱,放着不用就浪费了。
顾双怎么敢收,连连推辞:“这是八小姐给七少爷的,我常在内院,若叫人知道了,岂不是要被恨死!”
鹤童却苦笑着道:“你总算傻了一回,若是咱们七少爷对陶姨娘没好处,八小姐怎么会对七少爷这么上心?实话告诉你,前年陶姨娘的哥哥替府里办事,亏了银子,求到陶姨娘面前。陶姨娘没法和老爷太太交待,还是七少爷发善心帮了他们一把,又给陶家舅爷指了明路,第二年挣了大笔的利钱,才把这事蒙混过去,她们对咱们少爷是又敬又怕,这点药材算什么?”
顾双还是不敢把这东西留在内宅,于是换了张纸包起来,送给崔家,舅舅舅妈上了岁数,或是自用,或是转卖,总是有用途的。
崔兴家的已经炒好了菜,都在锅里温着,天擦黑时传来消息,说大老爷回来了。
崔兴家的连忙把菜回锅重炒了一遍,一边轻车熟路地颠勺,一边说哪样是崔兴爱吃的,什么葱爆羊肉、炸油渣、把子肉,还有一种叫油旋的面食,可惜她年轻时没学会。
春花坐在一旁的高凳子上踢着小腿剥黄豆,顾双帮着舅妈拉风箱,闻言笑道:“舅妈,原来舅舅不是金陵本地人啊,金陵话说的怪好的。”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话音才落,就感觉崔兴家的手上一顿。
顾双一惊,心情也忽然从轻松变得复杂。
崔家从未提起过以前的事,也不曾说起顾双母亲的事,若不是崔兴家的说的这些菜色和金陵本地口味大相径庭,顾双偶然提了一句,怕是永远也不会知道,他们竟是外省搬来的。
难道,她的母亲也不是本地人?
可记忆里的父亲说起金陵城的风土人情来头头是道,还说自己小时候曾去过大慈恩寺,想必是土生土长的了。
母亲为何会来金陵?
崔家又为何要隐瞒?
所有的念头不过在一念之间,顾双很快笑了笑,对舅妈道:“舅妈,我这风箱拉得如何?”
崔兴家的闻言回过神来,忙笑了笑,夸了她几句,又和刚才一样忙碌起来,可顾双总觉得,崔兴家的有心事。
而这心事,一定和他们来金陵的缘故有关吧。
···
快一更天,崔兴才回来。
顾双之前住在崔家,对这位远房舅舅的印象只有四个字——不苟言笑。明明只是中等身材,瘦削结实,给人的感觉却像一株挺拔的树,永远值得依靠。
虽然离家很久,在苏州又发生了诸多变故,可崔兴一回来,仿佛这之间的时日都不存在了,一切都一如往日,春花还是围上去抱着爹爹的腿撒娇,问他给自己带了什么。
“爹,你前几天回来托人拿回家的玫瑰方糕好好吃啊,还有没有。”春花笑得有种耍赖皮的感觉。
崔兴脸上的胡须似乎很久没整理过了,看起来乱糟糟的,眉眼却因笑容飞扬起来,他是非常疼爱膝下这两个女儿的。
可是他这次为了接大老爷,来去都很匆忙,没时间置办东西,只能让女儿失望了。
崔兴家的和顾双一起摆饭桌,五样菜,包括了崔兴家的方才提到的那几样,都是崔兴爱吃的。崔兴见顾双在端菜,下意识抢过她手里的盘子,把顾双吓了一跳。
崔兴家的忙道:“你舅舅就是这样,见不得女孩受累,所以才养出两条懒虫来。”
顾双觉得做点事情是天经地义的,忽然什么都不用做,有些无所适从,干脆把跑去厨房偷吃的春花叫回来开饭。
崔兴是个很规矩的人,只要他在,绝对是食不言、寝不语,一顿饭下来,大家没说什么话,可顾双却觉得无比温馨,就像回到自己家中一样。
收拾碗筷时,崔兴问起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