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舅妈被自己分析出的结果惊到了。
什么农业种植?
说的这么文绉绉的,其实还不是种田,种田能有什么出息啊?现在经济不好,能有个稳定工作,不比啥都强?
她匆匆忙把肉放在一边,赶紧走过来问道:“大妹,你说真的啊?”
乌兰正在洗菜:“是啊。看到门口的车没?檀檀卖野菜挣的。”
好一个春秋笔法!这明明是为了卖野菜买的。
宋檀在旁边吹泡泡,泡泡炸了,她也听呆了。
乔乔看她呆住了,赶紧也伸手摸摸她的头:“不哭不哭,乔乔给你吹一个大的。”
宋檀哭笑不得:“姐姐没哭,你先给姥爷吹一个!”
姥爷年纪大了,腿脚不好,这两年坐轮椅,越发没精神了。如今外孙女和孙子陪着自己,他显得乐呵呵的,瘪瘪的嘴巴咧的老大。
倒是宋檀的姥姥,时不时还下地干活呢,比一般的小年轻儿还要能干。
这会儿她看着一大盆子荠菜,嫌弃水龙头的水冷,把乌兰赶到一边去:
“你说你,这荠菜咱们地里都有,你带那么多干嘛呢?”
“不是说檀檀卖这个能挣钱吗?留着卖多好。”
水龙头抽上来的井水透心凉,姥姥却仿佛根本没有感觉,显然已经习惯了。
乌兰看着她花白的头发,这会儿却不心疼钱了:“今年的野菜长得特别好,也挣了不少了。不差这点,今天来就是给你包饺子的。”
“你跟我爸不想做饭的时候,就煮点饺子吃吧。好咬,也容易消化。”
虽然是共用一个院子,但姥姥和大舅是各住各的,各吃各的。有个好菜大家一起分享,日常却并不在一起。
大舅妈也凑上来:“大妹,你咋想的啊?你看咱们檀檀,长的多好!在宁省上班以后找个当地人,多享福啊!”
“留在村里,能找到什么好对象?你这不是耽误她了吗?”
她看了看正跟乔乔一起哄姥爷的宋檀,压低声音:“乔乔这个样子,你可不能为了他,拖累孩子了。”
大舅妈作为一个轻微重男轻女思想者,能说出这话,可见是真心疼孩子。
乌兰也不生气:“嫂子,我一开始也不同意,但是檀檀回来的时候又憔悴又虚弱,说是上班熬坏了——我这才松口,先养个一年半载的。”
“至于说种地,孩子非要干,我心想家里有的是地方,就让她折腾去了。”
但是关于对象……
“她种地正上劲头呢,手里那点钱早就花干净了。先叫她干着吧,等死心了,再说回去上班的事。”
外头上班确实熬人,大舅妈的一儿一女也都在外头打拼,闻言叹了口气,把手里的荠菜放下:
“包饺子是吧?我去剁肉——哎哟你这拿的也太多了,这饺子包完,能装一冰箱。”
宋三成有点馋了——大厨乌兰一心挣钱,这野菜光想着往外卖,自己家做要不是檀檀强硬要求,根本想都不用想。
就这,家里的荠菜饺子老早就吃光了,一直没包呢。
于是他得意洋洋:“他舅妈,你放心!这野菜咱们说二十块钱一斤,那可不是吹牛的。等吃的时候你就知道了,可不经吃了。”
比如他们一家四口,一顿得一百多个饺子呢!
今天带了十斤荠菜,还有一些别的,根本撑不了多久。
大舅妈压根不相信:“这荠菜年年吃,还能吃出什么花来?”
扭头再看着那么大两提肉,赶紧又喊一声:“乔乔,去前头叫你舅回来剁肉!”
……
大舅乌成涛不多时便冲回来了:
“哎呀叫的好!我都输两百了他们不让下桌,急死了!”
大舅妈骂他:“一输牌就想跑,要不是他们没凑够人手,你看谁叫你?”
大舅也委屈:“我说打一块钱的他们也不干呀,不然我肯定不跑。”
关键是谁斗地主斗一块钱的呀!
大舅妈翻了个白眼,把菜刀往他手里一塞:“赶紧的,剁碎了晚上包饺子。”
大舅转头洗了手又问:“这外头车谁的?三成,你考驾照了?”他也一副蠢蠢欲动的样子。
宋三成连连摆手:“没有没有,正考呢,这不是檀檀在家卖菜挣了钱,然后买了辆车嘛,说是出门也方便。”
好家伙!
宋檀心想着,怎么人人都会往她脸上贴金啊?难怪她也挺会说的——都是遗传。
大舅羡慕的看了那车一眼:“还是皮卡好,能装,多实用啊。我儿子买车的时候我说买个大的,他非不听,买个小轿车,一家子塞进去挤挤巴巴的。”
大舅的儿子如今在市区上班,最近谈了女朋友,因此拿了积蓄,家里边也凑了点钱,先买了辆车,回头去女方家里有面子。
再一看案板上的肉,他傻眼了:“这得包多少饺子呀?”
乌兰笑了起来:
“我这回来是打算把家里的稻草装一车回去的,这不得多买点肉,意思一下嘛。”
大舅瞪她一眼:
“稻草又不值钱,你想拉随便拉,这一下子搞那么多,吃到猴年马月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