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初五,林如海一家人坐着马车到了甄家,应邀来参加甄应嘉举办的宴会。
看着门口寥寥无几的马车,跟当年的车水马龙是天壤之别。贾敏在心中嘲讽的一笑,甄家如今已经大不如前了,甄应嘉也是近古稀之人了,可是那野心还是如熊熊烈火一般不曾减少半分。上一次夏勒乌之事显然没有让他尝到苦头,要不然也不会壮着胆子和赵骞这样身份的人勾连在一起了,也许甄应嘉是已经被逼到了绝境,所以赵骞向他伸出了援手,他就毫不犹豫的上前抓住了。
贾敏和林如海如今的身份按理说甄家除了甄老太太之外,全家都应该在大门外迎接的,更何况今日一同前来的还有林瑫这个燕王世子。但是甄应嘉不知是不是故意要给他们夫妻下面子,只让他的四个儿子儿媳来迎接他们,甄应嘉夫妻居然一个都没有出现。
贾敏和林如海夫妻也不是非要争这个脸面,甄应嘉如此做派只会让别人觉得他不懂规矩,忘恩负义。因为在甄应嘉落难之时,只有林家不仅没有落井下石而且还为甄应嘉出了些力的,这些金陵城中的那些有头有脸的人家是都清楚的。甄应嘉以为在这些小细节上占了便宜就能压贾敏和林如海一头了,岂不知,如今的金陵城乃至整个江南已经不是他所把控的了,谁还会去在意这些如孩童嬉闹一般的小伎俩?不过是给金陵城的百姓们平添一些笑料而已。
贾敏由着甄大奶奶她们四个妯娌引着进了甄老太太的院子,贾敏已经有好几年没有再踏足过这里了。这院中的景致依旧,只是那个曾经与她谈笑风声的老太太已经是风烛残年了。
只见甄老太太半躺在床榻之上,面色苍白,原先圆润的脸庞如今却是两颊凹陷,颧骨高耸,浑浊的眼睛半眯着,看到贾敏后呆愣了片刻才用颤抖的声音问道:“这是哪家的媳妇儿啊?真真是好样貌,我还以为是见到仙女儿了呢!”
“老太太!这是慧贵郡主!”甄大奶奶凑到甄老太太跟前轻声道。
“谁?什么郡主来着?”甄老太太被甄大奶奶这么一说就更加糊涂了。
“老太君,我是荣国府的三姑娘,敏儿!”贾敏上前坐在了甄老太太的床榻边,拉起甄老太太的手道。
“荣国府的姑娘……敏儿……哎呀!是不是小琅儿的娘亲呀!”甄老太太的眼中突然闪着亮光道。
“是!我就是琅儿的娘亲!琅儿今日也跟着来府上了,这会儿跟着她父亲还在前院呢,估计一会儿就会进来给您拜年了!”贾敏微笑着道。
“哎呦!这可是太好了!我总让她们接了小琅儿来陪我,可是她们整日的就会糊弄我这个糟老婆子,哎!我这也是不招人待见了呀!”说这甄老太太就一脸悲戚的就要掉眼泪。
贾敏低头不语,甄大奶奶妯娌四人的脸色就好看了,一阵红一阵白的,又不敢说些什么,只得也低下头装没听见。
今日甄家宴客,甄韩氏大概是在前面招待客人,所以没有在甄老太太跟前伺候,但是瞧这这幅场景,显然是甄老太太对甄韩氏平日里多有不满,才会当着贾敏的面就说出了那些话来。不过贾敏虽是甄家的亲戚,但是也毕竟是个外人,不好对别人的家事做出任何的评价,也不想开口转移话题为甄家的媳妇儿们搭梯子。于是贾敏就仅仅是坐在那里,听着甄老太太不停的唠叨着,诉说着对甄韩氏这个大儿媳妇儿的不满。
一旁站立着的四个孙媳妇,听着甄老太太越来越不像话的言语,脸上都有些挂不住了,最后还是甄大奶奶硬着头皮开口劝道:“老太太!慧贵郡主是来参加咱们府上的宴会的,前面好多客人还等着拜见慧贵郡主呢,您看……”
“什么意思?这是嫌弃我话多了是吧!哎呦!我怎么就不立刻就死了呀,也省的那些不孝的畜生们嫌弃我这个老不死的呀!”甄老太太这下是真的伤心难过了,一边痛哭着还一边骂着。
甄大奶奶被甄老太太骂的抬不起头,也觉得委屈的很,低垂着脑袋默默的抽泣着,其他的三个孙媳妇则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尽量将头埋在自己的胸前,减少自己的存在感,此时他们都庆幸自己不是长孙媳,再不会因为长房得了管家权而羡慕嫉妒了!
“这是怎么回事儿?老太太在这伤心痛哭你们都没有听到看到吗?为何没有人上前劝一劝?”
甄应嘉带着林如海父子三人刚来就听道了自己母亲的哭闹声,骂的那些粗鄙不堪的话,连甄应嘉听了都觉得没脸,何况还是当着林如海父子三人的面呢,这让甄应嘉更觉得在林如海面前抬不起头了。恼羞成怒之下就厉声斥责在场的四个儿媳妇。
贾敏抬首,眼神与甄应嘉碰个正着,甄应嘉先是一愣,但是看贾敏依然坐在甄老太太半躺着的那个床榻边,丝毫没有要起身的意思。甄应嘉垂目掩去眼中的那抹戾气,然后不情不愿的给贾敏行了一礼。
甄应嘉今日都快被林如海这一家人给郁闷死了。他故意没有去大门口迎接他们一家人,就是想着给他们一个下马威,在一众宾客面前拿着做长辈的架子。谁知道林如海带着他的两个儿子刚进入正厅,所有的宾客就都上前去,先给林瑫一个黄口小儿行礼,然后就是给林如海行礼。把甄应嘉撂在了身后不说,还衬的甄应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