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上的茶杯、水碗, 碎了一地。
明长宴低着头, 看不清脸色,总之,光凭猜测而言,十分难堪。
天清那位据实相告的外门弟子吓得浑身一抖,连忙道:“我知道的就是这些, 再多的就没有了。”
他说完,转身就跑得无影无踪。
怀瑜坐下,把上他的脉:“你现在不宜动气。”
明长宴始终沉默, 怀瑜把脉的手换成握着他手腕的姿势,捏了两下。
“不是你的错。”
明长宴站起:“回驿站, 我要找明月问清楚。”
他仅仅是听到他被活活打死, 胸口便是一阵锥心之痛。明长宴看着钟玉楼长大, 知道此人心思单纯,且最怕苦,最怕痛,一点小伤就要哭哭啼啼半天。棍棒之下,他又是如何忍受铺天盖地而来的钝痛。
明长宴每一步都走的十分费力, 好似抽干了力气。
怀瑜追了两步,抓住明长宴的手臂。明长宴看了他一眼, 怀瑜道:“你自己能走吗。”
明长宴声音低哑:“走得了的。”
他抿着唇, 似乎想吐露几句安慰的话, 可惜在脑子里想了半天, 也没组织出一句好听的。
走了一会儿, 明长宴突然道:“不对。”
怀瑜时时刻刻都关注着他的举动,生怕他一不小心就发疯,因此,立刻接话:“什么不对。”
“那个人不对!”
怀瑜看了他一眼。
明长宴道:“校场上的人既然都死光了,他为何知道的这么清楚?”
他连忙往驿站的方向跑:“去找明月,马上!”
二人不敢懈怠,马不停蹄地往驿站赶去。刚到楼下,三楼客房,便传来一阵翻箱倒柜的打斗声。明长宴作势要跳,怀瑜按住他的肩膀,未等片刻,楼上飞身下来一名少年,正是明月。
明月左肩多出了一个血窟窿,正源源不断的往外流血,想来是明长宴戳的那一剑留下的伤口,在打斗中被撕裂开了。
他倒退几步,转头就看见了明长宴。
两人对视一瞬,相顾无言,驿站三楼,突然传来熟悉至极的声音。
“大师兄!好久不见啊!”
一人翻窗而出,落在瓦楞上,笑嘻嘻,活泼可爱的把玩着手中的剑,又开口道:“怎么这么惊讶?哦,对不住,我忘记了,我已经死了。”
三楼的少年,正是‘钟玉楼’。
明长宴只愣了一刻,立刻反应过来,此人是假扮的。
他虽打扮成钟玉楼的样子,但神情和做派都有着天壤之别,一张钟玉楼的脸,行为古怪的模样着实让人毛骨悚然。明长宴冷着脸道:“你是谁?”
‘钟玉楼’嘻嘻嘻地笑道:“大师兄,你好冷漠。害死我的人就在你身边,你不杀了他替我报仇,怎么还问起我是谁了?明月,你说我是谁,我不就是你害死的同门师兄吗?”
明月听罢,微微愣住,紧接着大喘了几口气,骂道:“你住口……你住口!”
明长宴道:“刚才那个外门弟子也是你?”
‘钟玉楼’微微弯腰,莞尔一笑:“你猜猜。”
怀瑜下结论:“丑观音。”
丑观音笑道:“嘻嘻嘻嘻嘻,大师兄,我死的好惨啊,我好痛啊,你为什么不来救我,你还活着,我却死了,我好惨啊!”
明月强忍着痛,喊道:“你胡说八道!住口!你不准说!你不准……”
丑观音道:“哈哈哈哈哈哈!怎么,你大师兄在这里,你就让我住口了,我偏不。”
他笑语盈盈:“大师兄,你难道不想知道,你妹妹是怎么落到万千秋手里的吗?”
明月双目通红,恨极了他,拔剑而起,招招朝丑观音逼近。
丑观音一边与他过招,一边躲闪,嘴上不停歇道:“当然是你的好师弟,拿着你的玉佩去找她的!”
明月猛地将手中的剑往前一推,吼道:“是你扣住了我爹娘,我若是不听你的话,你就要杀了他们!”
丑观音以袖遮面,飘飘然落在地上:“是呀,嘻嘻嘻,你父母的命是命,大师兄妹妹的命可就不是命咯!”
明月心里一抖,不敢再去看明长宴,他怒火中烧,发指眦裂,辩解道:“我没有要杀了她,是你!是你骗我!”
丑观音却突然停下。
“小明月啊小明月,你要不要猜一猜,我怎么就选中你来做这些事呢?”
听到这里,明月的双眼充血得更加厉害:“……住口!住口!住口!”
丑观音笑的更加猖狂,谁知,落在桌上时,怀瑜突然出手,那桌子吃不住他的内力,顿时四分五裂。
丑观音脸色一变,收敛了笑意,与怀瑜两两对望。
“久闻小国相大名,孤僻清高,不问武林,我竟不知,你也爱管起闲事来了。”
怀瑜不理会他,伸手取过隔壁摊位上的一大面琉璃镜,丑观音瞳孔一缩,作势要跑。果不其然,怀瑜手中微微用力,镜子便碎成了万千锋利的利刃,以真气包裹。他快,怀瑜动作更快。数以千计的碎片飞驰而过,任是丑观音千变万化,也插翅难逃。
果不其然,丑观音虽极力躲避,却也无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