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情此景, 绝不是一个聊天的好时候。
再者,楚之涣做的事情本来就不是很光明正大, 若非小郡主惊呼的那一声,明长宴未必能发现他。
楚之涣又看了一眼小郡主,心中杀意渐盛,又怪她花枝招展,大晚上穿得如此亮堂,也难怪明长宴会发现他。
怀瑜松开了明长宴的腰,后者从亭子中走下来,楚之涣身形一动, 消失在树后。
明长宴下来之时, 只看见小郡主呆立在原地。
今晚, 他本意是不愿意跟楚之涣起什么冲突。先不说对方有没有在皇宫之外步兵, 光是在家宴上打起来, 收场就有够头疼。他并不想给皇后与怀瑜添麻烦, 看到楚之涣如他所愿的跑了之后, 心里反倒松了一口气。
此时, 阿珺踩着雪过来,段旻紧随其后,被她用手拉着,因二人的身高悬殊太大,他走得也断断续续。
“明长宴!你跑什么, 我看到了, 好哇, 你也太不讲义气了,自己出来,却不叫上我!”
走上前来,她“咦”了一声。
小郡主看见阿珺,终于回过神,福身行礼。
阿珺道:“你怎么在这里?”
小郡主的脸由白转红,结结巴巴,半天都说不出一句话。
明长宴对阿珺开口:“你来得正好。把她带回去,我还有正事要做,就不送你们了。”
阿珺叉腰,哼道:“你有什么正事?”
她往后一看,看见怀瑜,气势弱了一些,改口道:“好吧,今晚上就算了,下次你一定要给补上。”
阿珺拍了拍小郡主的背:“喂,你怎么啦,抖成这个样子,撞鬼啦?”
小郡主吞了吞唾沫,摇摇头。
阿珺道:“你胆子这么小就不要跑出来到处晃嘛,走吧,我带你回去。”
说话间,一名宫奴急匆匆地跑上来。
“殿下!”
阿珺脸色一变,不情不愿。
宫奴上前就哎哟连天的抹眼泪:“您一声不吭地跑了,急死老奴了!”
阿珺努嘴道:“本公主又不是废人,长了两条腿,还不让本宫走么?”
宫奴道:“这不行的啊!楚公子吩咐了我们看紧公主,若是公主出了什么事,老奴的脑袋就保不住了!”
阿珺摆摆手:“哎呀,你烦死了!”
她怒道:“看清楚了。现在我是你的主子,不是楚萧云是你主子,你要是再听他的话来监视我,我就砍了你的脑袋!”
宫奴不敢言。
阿珺道:“我有段段保护我,不许楚萧云来我这里假惺惺,我不愿意同他玩儿,也不准他给我献殷情。”
宫奴擦了把汗。
小郡主偷偷瞥了一眼阿珺,只见阿珺嚣张至极,大摇大摆地往宴会方向走。
她余光所见,楚之涣已经消失在路上。
阿珺哼了一声。
·
穿过抄手游廊,楚之涣差人禀报皇帝,谎称自己喝醉了,不胜酒力,便先回府。
大明殿出来,到了侧门,一辆马车四平八稳地停在路面。
车夫四下查看,猛地见到楚之涣出来,连忙跪下恭迎。
楚之涣问道:“除了我之外,还有谁出来过?”
车夫摇头。
楚之涣脸色未变,转头深深地看了一眼皇宫,紧接着上车。
车夫道:“王爷,回府吗?”
楚之涣冷道:“百花深处。”
车夫当即会意,驾车前行。车轱辘碾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声音,在漆黑的雪夜里,清晰无比。
深冬在手上拿一把扇子,实际上是很奇怪的。不过楚之涣是王爷,除了他自己,没有人敢说他的不是。他手中正有这样一把扇子,没有打开,牢牢地合拢,扇子挑开轿帘,风雪吹进轿中,空气骤然冷了下来。
暖炉的温暖抵不上这份席卷的寒意,楚之涣沉默片刻,将帘子放下。
车夫道:“王爷,百花深处到了。再往前的小巷,马车进不去。”
楚之涣道:“你在这里等我。”
车夫应声,楚之涣从车上跳下来。百花深处门口站着两名侍卫,都是他自己的人。他们看到楚之涣来了,立刻让出一条道。
自从白瑾死后,华云裳将百花深处所有人都软禁在底下,没有人从里面逃出来,外面也没有人能进去。
楚之涣踏进如今再不复当年盛况的百花深处,一股阴森刺骨的诡异之意,从脚心一直蹿上头顶。他脚步顿了一下,心里纠结一番,最后还是克服了恐惧,往前走去。
白瑾死后,华云裳愈发沉默寡言。
几年前,楚之涣与华云裳还能说上几句话,对方表现的也比较像一个正常人。最近,她愈发古怪,心思深沉,虽说一举一动,一言一行与从前并没有任何变化,但现在就是令人毛骨悚然,不寒而栗。
走在百花深处中,楚之涣的手脚冰凉。
推开门,往地下一层走去。
大厅里,华云裳并不在此处休憩。他拐了一个弯,找到了另一个较为精致,并且偏僻的屋子。
这间屋子由特殊材料做成,因此一进去,就能感受到彻骨的冰冷。屋内竟然是比外面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