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就连那些高她一个档次的人都对伊莎贝拉趋之若鹜!
周遭的人投来的目光让尤妮丝难堪至极,在她的设想里,感到难堪的人应该是伊莎贝拉,可是现实却完全相反。
伊莎贝拉·布朗特看起来该死的高贵,完美融入了上流社会,没人想得到她是从一个不知名的小城市来的。
她身上的裙子是哪来的?!这是布朗特家买得起吗?!
——肯定是借回来的!
难怪在车站遇见时她说得那么迎刃有余,原来早有准备!
尤妮丝现在悔得肠子都青了,其实她有比这身更好看的礼服,特意穿这件是为了气伊莎贝拉,结果被气的反而成了自己,早知道就穿别的礼服来了!
“谢谢。”她勉强挤出一个笑容。
打了个照面后,伊莎贝拉又回到那片花丛之中。
她的潇洒转身让尤妮丝气得快疯了。如果是黛西让她难堪,那么她会咽下这口气,因为两人的阶级差距就摆在那里。
可是伊莎贝拉的出身甚至比她低!
她已经忘记自己的目的是来钓金龟婿,她尝试向他们强调伊莎贝拉的来历,好让他们认清她的真面目只是一个无名小卒。
然而其他人却一副毫不意外的样子:“哦是啊,她刚刚自己也说了。”
……
跟别人交谈的时候,盖茨比在偷偷的关注伊莎贝拉,看见她在一位绅士的带领下再次踏入舞池。
他知道自己应该投入些,主动去邀请其他人,因为女士们可不会反过来邀请他,可是他的目光就是忍不住追逐着那抹红色,就像在森林里迷路的孩子抓着天边那道曙光不放。
他想,他应该再去跟她说说话。
可是要说什么?
犹豫之间,又是一曲结束。
盖茨比看见伊莎贝拉拒绝了其他人的邀请,向楼梯走去——她要离开?
“请等一等!”
红裙美人转过身来,看见来人,冲他叹气:“这次又是怎么了?”
盖茨比看见她脸上明显的疲倦之色,到了嘴边的话全都被吞回肚子里。
“晚安……布朗特小姐。”他说,“晚安。”
伊莎贝拉盯着他片刻,方才点点头:“晚安,盖茨比先生。”
她扶着雕刻精致的把手,好像要离开,但又把脸庞转过去。
“你看起来非常的不自在。”伊莎贝拉环顾整个舞厅一周,目光最后落在男人的脸上,“这一切对你来说都过于荒诞了,不是吗?”
盖茨比彻底的愣在那里。
她留下一句似乎是无心的说话,不等盖茨比回答,转身上楼,踏上了那条像围墙一样把他阻挡在外的楼梯,他只得像个傻子一样看着她离开,看她长长的裙摆在地毯上拖曳。
……为什么她能看出来?
是的,那些在有钱人眼里习以为常的音乐、美酒、华衣虽然就在眼前,却又是那么的遥不可及。他把低微的出身藏在仪表堂堂的军服里,担心这层伪装什么时候会褪下,就像一只掉进狼群里的绵羊。
盖茨比百思不得其解,明明伊莎贝拉看起来就是他们的一份子,又怎么会觉得荒诞?
不——他终于明白过来,她并没有融入在其中,她只是游离在其外。
整晚她在都不同的人群之间游走,没有固定的圈子,她高调地加入对话,然后又不着痕迹地离开,留下一段又一段没有机会得发展的韵事。
兜兜转转又绕到最初的问题——她到底是什么人?
过往有不少女性因为外表而对他表露过倾慕,但她们大多是无知且愚蠢的,所以他从未真正对谁动过心。*
坦白说,起初他以为伊莎贝拉跟她们是一样的。
那天晚上他出手相助的动机并不单纯,不全然出于正义感,而是可耻的带有目的——他以为自己能在她身上捞到几分好处,这跟他加入军队的原因是一样的。
伊莎贝拉看着就跟那些无知的少女一样会对他倾心,但实际上,他跟其他人一样都是她生命里的过客,把他那股可笑的自以为是毫不留情地击碎。
从小以来,盖茨比都不曾放过任何一丝机会,十七岁那年走出那小小的农村时,他知道自己注定会有一番成就。
如果伊莎贝拉真的是间谍,他不在意揭穿她的身分会对这个国家带来什么影响,只在意他能从中得到什么。
但这份自负的心思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变质。
他清楚自己不是陷入了一见钟情这种老土的套路,他只是对伊莎贝拉有种特殊的情感——相比得到什么好处,他更想要揭开她身上的神秘面纱,满足内心那个好奇的小男孩。
……
舞会才进行到三分一,伊莎贝拉就以身体不适为由回房间了。除了是因为她对跳舞实在不感兴趣,这场舞会的重点是黛西,所以跳了两支舞便自行回避。
希望在这点时间里她的裙子给大家留下了深刻的印象,这才是她真正的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