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正月十八,学校开学,发了新书,排了新座位。曹玉凤的同桌没有换,还是孙沛然,主要是孙沛然不想换,排队的时候一直数人头,如愿以偿地和曹玉凤排在了一起。
孙沛然朝曹玉凤慧黠地眨眨眼,嘴巴朝旁边努,因为曹玉凤和秦少川只隔着一条过道,孙沛然嘴巴努的方向就是秦少川的位子。
曹玉凤知道这位被八卦填满脑袋的人在想什么,踩了她一脚,孙沛然怪模怪样地笑。
曹玉凤懒得理她,要笑你就笑吧,反正她跟秦少川什么事都没有。
白凤吟被排到了靠墙的位置,和秦少川离得很远,她愤愤不平地盯着曹玉凤,为什么不把她排远一点呢。白凤吟跟冯本堂提出来要换位置,冯本堂不同意,若是给你换了,别人也要换怎么办,还不乱套了。
白凤吟失望地想,柳翠芝要是活着就好了。
可是死去的人,已经永远地离开了,再也不可能回来,活着的人还要继续。
以前柳翠芝当班主任的时候,第一天开学不会正式上课,冯本堂不同,他希望能教给学生们知识,因此,排完座位就开始上课。
疯玩了一个寒假的孩子们,心还没有收回来,第一节上的颇吃力,一直在维持秩序,第二节课才算进入状态。
下课后,曹玉凤和秦少川跑去打篮球,好长时间没有活,跑一会儿就气喘,身上大面积地出汗,她摆摆手,表示吃不消,坐在一旁休息。
彭俊贤和秦少川玩起了斗牛,彭俊贤罕见地换了套新衣,裤脚总算不再吊起来,第一次盖住了脚面,上身穿灰色褂子,里面是件藏青色的毛衣。看来这回没有把钱攒下来买书,置办了身上的装备。
曹玉凤眯着眼睛看,她发现彭俊贤长得还挺帅的,书卷气和运相结合,让他的气质很特别。再看秦少川,帅是帅,可还缺少书卷气,曹玉凤喜欢书卷气浓的男生,不免对彭俊贤产生了些许好感。
彭俊贤经常运,爆发力强,接连投进了两个球。秦少川拄着膝盖,呼哈喘气,“休息下。”他也受不了了,跟曹玉凤一样,整个寒假都没有运,身体各部位休息时间太长,承受不了运的冲
击。
秦少川坐在曹玉凤身边,伸长腿,按压几下,又用手敲。
彭俊贤继续练习打篮球,寒假期间也没有懈怠,出完工回来也会拍几下,若是一天不摸篮球,他的手就痒。
热爱运的他,身量不但比同龄的孩子高,身体也好,一年里都不会感冒发烧,御寒能力也比别人好,最冷的天气,也就是毛衣毛裤,从不会穿手做的棉袄棉裤。
上课铃声敲响,学生们纷纷冲进教室。
曹玉凤和秦少川先后站起来,回教室上课,第三节课上完,就放学了。下午放假,第二天才算正式开学。
曹玉凤没有像别的孩子似得,在街上玩,直接回了家。
放下书包后,洗手准备烧饭。
拿了一把干豆角,泡在水里,然后和面,趁着醒面的时候,把豆角洗干净,切好,再擀面条。她准备做蒸面条,面食比较顶饿,她想让尹招娣吃饱一些。
其实家里的白面不多了,尹招娣不敢去买,怕引起别人怀疑,吃完这次面条,就只能吃一段时间的玉米面和高粱面了。
蒸好面条,把面条挑的松散一些,复又盖上锅盖,看看时间差不多了,尹招娣该回来了,曹玉凤走到胡同口等她。
胡同口灌风,曹玉凤朝一旁走了走,歪着脖子看。
出工的人陆陆续续地回来,有人跟她打招呼,“凤儿,等你妈呢?”
“是啊,我妈回来了吗?”
“回了,在后头呢。”
曹玉凤继续等,过了一会儿看到母亲的身影,跑了过去,拿下锄头,背在身上。
尹招娣笑,“你还特意来等我啊?”
“是啊,饭做好了,我不想一个人在家,就来等你,以后早点回来,好些人都快到家了。”
“我们家成分不好,多劳些,能多挣点工分,妈想让你吃好点。”
“我们吃的挺好的,不用这么累。”
说话间到了家,曹玉凤放好锄头,拎着开水壶出来,准备给尹招娣用热水洗,可是尹招娣已经用压水机压了水出来,在凉水里洗了。
曹玉凤看着她那双被风吹的又干又黑、手指头裂了好多口子的手,说:“今晚再用开水烫烫,抹上点雪花膏。”
尹招娣笑着应了,最近女儿对她的手和脸很上心,每天
早上逼着她抹雪花膏,隔两天就让她烫手,她知道是女儿的心意,可她嫌麻烦,总是糊弄一下了事。
不过这脸摸着倒是比以前滑了,也不会像以前似得,被风一吹就干疼,好像有层保护膜似得,若是没有那么香就好了,她就怕被人闻出来,每次出工,都尽量在下风口。
吃完饭,曹玉凤让尹招娣去休息,她洗碗筷,又烧了一壶开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