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凤吟最近癔症了,三天两头往山上跑,一上去就是大半天,黄佩秋问她老是上山干嘛,白凤吟黑着脸答:“啥都不干。”
黄佩秋虽然奇怪,也没太往心里去,毕竟孩子大了,有的事能自己做主,她不需要太操心,她现在要操心的是儿子。
白新民可比白凤吟难弄多了,性格很强硬,是个说什么必须做什么的主,黄佩秋经常被他气得哇哇大叫。
两下相比,白凤吟就显得听话多了。以至于黄佩秋一生气就说你看看你姐,多听话。这话说多了,白新民一淘气,他自己就说我不如我姐听话,弄得黄佩秋一点儿脾气都没有。
有这样一个儿子在,黄佩秋也没有精力去管白凤吟。白凤吟得了机会,满心地想算计曹玉凤,可她毕竟年纪小,没有做过这种事,理由编了一个又一个,每次话到嘴边就又咽下,她怕被曹玉凤瞧出来,毕竟曹玉凤比她要聪明。
白凤吟的心事被填满,连秦少川都忽略了,更别说学习了,期末考试的成绩可想而知。
毫无意外的,第一第二名由秦少川和曹玉凤包揽,曹玉凤遵守诺言,没有同秦少川争,得了第二。她毫不在意,曹明耀也只是笑笑,没有说什么必须考第一的话,这又不是最关键的考试,不必那么紧张,再说,他相信自己的女儿,能力绝对不输给任何人。
考试成绩下发后,寒假正式开始。本来按照校爱上书屋生们多学习,争取让更多的人考上中学。可是家长们都有意见,这个年纪的孩子都是重劳力,做活离不开,自然是不能去读书的,更何况有的人并不想让自己的孩子读中学,混个小学毕业,能识字就行了。毕竟像曹玉凤这样的家庭是少数。
这天曹玉凤正帮着准备过年用的东西,尹招娣说两父女为了学习太忙累,要多准备些吃的,把家里的东西都拿了出来。
先做了狮子头,又做年糕,因着这段时间比较混乱,结束了挣工分的日子,又没有实行责任制,还是大伙人在一块劳,没有了约束,偷懒的越发多,收成也越发差,到了冬天已有好几家吃上不饭,整日待在冰冷的坑头上,只
为了减少活量,少吃几口饭。
秦建设怕人饿死,影响前程,从自己家里拿出粮食来补贴,这么多户人家,也不敢多给,只保证他们不饿死。
曹玉凤家算是过得不错的,有曹明耀当老师的补贴,又有曹玉凤做绣活赚来的钱——看在钱的面子上,尹招娣不再念叨让她远离姜美玲的话。
年糕出锅,热气腾腾,红枣伴着糯米的香味,引得人食指大。
尹招娣切了两块,各放在碗中,一碗给女儿,一碗给丈夫。
曹玉凤端着碗,碗边热乎乎的。想以前她最喜欢吃年糕,总缠着尹招娣给她吃一块,再吃一块。又黏又热的年糕一到嘴里,她就特别满足,觉得世界上没有比这更美的事情了。
又一次吃到,不知道为什么没有以前的那种感觉了,许是长大了,许是心境变了,也许是对吃的没有当初那么执着了。
白凤吟是在她吃到一半,试着寻找当年的感觉的时候来的。
曹玉凤是吃惊的,经过送头绳的事件后,白凤吟已有一段时间不理她了,这次来不知道是为了什么,心里先警惕了起来。
白凤吟笑嘻嘻的,上前挽住她的胳膊,拉长声音叫了声玉凤。曹玉凤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想要抽.出手,可是白凤吟挽得死死的,就是不让她抽.出去。
曹玉凤无奈,举了举端着碗的手,“你总得让我放下。”
白凤吟伸着脖子看了一眼,大枣已经吃完,只剩下一小半的年糕,她撇撇嘴,“你们家的生活倒是挺好,我家都没有蒸年糕。”她不情愿地松开手。
曹玉凤道:“要吃吗?我给你盛一碗。”
白凤吟瞄了一眼她的碗,咽下口水说:“不用了。”她来又不是为了这个。
曹玉凤慢吞吞地夹了一块吃,乜斜着眼睛,等她说,她知道她来一定有目的。
白凤吟顿了下说:“放假呆在家里挺无聊的,我们去山上玩吧。”她的手缩在袖筒里,紧紧攥成拳头,额头上突然一颗一颗地往外冒汗珠。
曹玉凤盯着她的额头看了半晌,嘴角一扬,“你很热?”
白凤吟啊了声,下意识去摸额头,满手湿,“是,是啊,我跑过来的。”
“很急?”
“不急。”
“那为什么跑?
”
白凤吟被问得愣怔,张了张口,不知道该怎么说。
曹玉凤狐疑地望着她,心里冒出各种念头,这姑娘又什么心眼呢。低下头,接着吃碗里的年糕,一边吃一边等着她说。
白凤吟暗暗吸了口气,压下越跳越快的心跳,说:“我走路急啊,没事就喜欢跑两步,你又不是不知道。”她还白了曹玉凤两眼。
“好吧。”曹玉凤吧唧了下嘴,算是接受了这说法,没有继续追问。
白凤吟又说:“你到底要不要去嘛,寒假这么长的假期,老是在家待着,怪没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