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应该算是两人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约会, 秦少川紧张,兴奋,忐忑不安, 一整晚没怎么睡觉, 天快亮的时候才迷迷糊糊睡了一会儿。是以,站在女生宿舍楼底下,哈欠连天, 精神萎靡不振。
曹玉凤以为他是因为睡宿舍, 不习惯,才没有睡好, 一个劲儿地安慰他,说自己也没有睡好,她认床,宿舍人多,又热,就睡了三四个小时, 这会儿脑袋发懵,想找个地方再睡会儿。
都是第一次离家, 能睡得好的恐怕没有几个人。
秦少川不想说是因为她,自己才没有睡好, 便顺着她的话头往下说,“我们宿舍的几个人都说没有睡好,还有人半夜哭呢。”
“男生还哭?”玉凤觉得不可思议, 一般哭鼻子这种事不是女生的专利吗。
秦少川点头表示肯定,“我听到的,他捂着被子,悄悄地擤鼻涕, 抽泣,早上起来我特意看了他一眼,眼睛特别红。”
曹玉凤叹了口气,“那他肯定是被爸妈照顾的太好了,以后的日子肯定难过。”
“是啊,还要学会自己照顾自己。”
穷人家的孩子都早当家,像他们这些孩子,自己完全能照顾好自己,个别不行的,恐怕还要被人笑话。
说话间,已到了食堂,两人各买了稀饭、馒头、鸡蛋,不是玉凤不想省,而是离她理想中的身高还差着呢,钱没了再赚,长身体的时期过了就再也没有了。
秦少川的饭量大,秦建设又给他买足了饭票,他吃了两个馒头,两个鸡蛋后,还有些饿,又买了一个馒头,他问玉凤要不要,玉凤摇头,她已经吃饱了。
秦少川有些不好意思,最近饭量大增,吃饱了很快又饿了,秦建设说他开始长个儿了,叫他狠着劲吃,不要舍不得,家里再没有钱,也够他吃喝的。
两人吃好后,又一起到小红楼,一个向左一个向右。
因着来的早,教室里还没有几个人,玉凤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拿出语文书,做预习。她刚看了两行,萧腾飞来了,径直走到玉凤旁边,玉凤赶紧正襟危坐,摒住一口气。
萧腾飞看了眼她看的书,没有说什么,走开了。
玉凤泄了那口气,盯着萧腾飞的背影,心想他来的可够早的。
同学们陆陆续续地进来,看到坐在讲台上的萧腾飞的,心中升起跟曹玉凤一样的念头——他们的萧老师真够辛苦的,来这么早。
萧腾飞低头看书,没有理这些学生们,自然也不会在意他们想什么。
差不多人到齐了,萧腾飞站起来,宣布从明天起,7点必须到教室,不能再跟小学似得懒懒散散的。
除了几个人哀嚎,表示起不来床,其他人都默默接受,毕竟早起对农村的孩子来说并不是难事。
文珍碰碰玉凤的胳膊,撇嘴道:“魔鬼班主任果然名不虚传。”
曹玉凤笑笑,不置可否。
突然背后被人戳了下,曹玉凤翻白眼,不用看都知道是谁,她故意不回头,可是张玉郞这厮没完没了,戳了一下又一下。
曹玉凤怒了,回头,瞪着他。
张玉郞嘿嘿地笑,“玉凤,咱们的苦日子开始了。”
曹玉凤冷哼,“谁跟你‘咱们’?!”
“你跟我啊。”
“你是你,我是我。”
“别这么见外嘛。”
“不见外还见内吗?”
“对啊,贱内。”
曹玉凤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脸涨得通红,狠狠白了张玉郞一眼,转过身去了。
文珍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最后目光停留在玉凤身上,眼神复杂。
曹玉凤气鼓鼓的,发誓再也不理张玉郞。
接下来是一上午的文化课,难易程度自然不能与小学同日而语。
文珍一直念叨着说太难了,尤其是数学,根本听不懂,课后作业不会做。课间她跟钟婷婷一起,跟俩怨妇似得,一个劲儿地说太难了。
如果只是这样念叨,曹玉凤也不会说什么,只是她们还小声嘀咕,说玉凤肯定不觉得难,她是第一名,又那么聪明。
曹玉凤很想告诉她们,你们只有好好学习,消化掉老师上课讲的内容,就不会觉得很难了,不要把矛头指向她。
可是人心,并不是说说那么简单的。
中午,文珍和钟婷婷一起去吃饭,没有叫玉凤。
曹玉凤有些哭笑不得,难道这样就产生隔阂了?不过,这倒合了她的心意,她也没有去找秦少川,自己回宿舍拿饭盒。
宿舍里,并不是空无一人,有人坐在床边,表情凝重。
“你怎么了?”曹玉凤边拿饭盒边看她。
她住玉凤的下铺,叫陈男,不大讲话。据认识她的同学说,陈男一共七个姐妹,家境贫寒,她能来读初中全是二姐的坚持,生活费也是二姐给的。生活压力大,学习压力也很大。
陈男像没有听到,动也不动。
玉凤叫了声陈男,陈男仍旧没有反应。
曹玉凤怕她出事,拍了下她的肩膀,陈男像是受了惊吓,瞪圆双眼,望着曹玉凤,跟不认识她似得。
玉凤说:“你还好吧?”
“我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