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凉了许多, 眼看着就要入冬，曹玉香恢复了一些神气，人也胖了一点儿。惠芹来看过她, 两母女一见面就抱头痛哭。

玉香的婆家人去过曹家, 奈何找不到玉香的人, 大闹了一场，也就作罢。

玉香是回不去了，只能跟着尹招娣留在省城。

惠芹除了拜托尹招娣代为照顾外, 没有别的办法。

都是一家人，尹招娣也没有推辞, 她一定会尽力的。

可是，曹玉香对双面绣不感兴趣, 又不好意思跟尹招娣讲，恰好玉凤来了，就委婉地跟她提起，希望能做些别的事情。

其实尹招娣早已看出来了，也跟玉凤讲过, 玉凤这次来，顺带着连她的事情一并解决。

姜美玲直到星期天下午才回来，这个时候曹玉凤已经等的心焦了, 美玲要是再不回来，她就要回学校去了。

姜美玲跑了好几个地方, 拿回来五六笔订单, 每笔订单都很大, 绣娘们怕是要夜以继日的忙碌了。

回来后，还没来得及休息，曹玉凤就急吼吼地找来了, 一听要让她帮忙，姜美玲登时笑了，你曹玉凤也有求人的时候啊。

曹玉凤：“这个时候你就别打趣我了，我都快急死了。”要是等她下次再来省城，要一个月以后了。

姜美玲：“行吧行吧，你说，啥事？”

曹玉凤就把六个绣娘的事讲了，对于厂子里出现的问题只字未提。可姜美玲是什么人啊，在社会上摸爬滚打这么些年，早就猜出来了。

“你那厂子快要黄了吧？不，应该说你快要被踢出来了吧。”姜美玲喝了一大口水，润润多日来干的冒烟的喉咙，顺便对曹玉凤的处境表达下幸灾乐祸的心情。这叫风水轮流转，绣坊快关门的时候，比她煎熬多了。

既然被看出来了，曹玉凤也不打算藏着掖着了，“谁说不是呢，商月娥现在做大了，自然是不需要我了。”

姜美玲重重一放茶杯，“我就看不惯你这没出息样！她不需要就把你踢出来啊，当初不是她上赶着要跟你合作的吗，我告诉你，你能咽下这口气，我可咽不下去！

当初她怎么从我手里抢走的订单，我就怎么从她手里抢过来！你那六个绣娘我接收了，苏绣又不是只有她月娥一个人做的，我也能做！”

曹玉凤呆了呆，不知道姜美玲哪里来的火气，当时是她非要抢商月娥的订单，结果没有抢过，反被商月娥抢走了手上的客户，怎么现在……算了算了反正是一团浆糊了，无所谓了，只要她肯帮忙，其他的都不重要。

曹玉凤：“不过她们都在县城，叫她们离开家到省城来，怕是难。”

“这有啥，我去县城开个绣坊不就得了。”

“顺便再租个铺面，做些样品放在铺子里，既能接订单，又能做为销售网点。产品的最末端才是最赚钱的，咱们不但要生产，还要把产品卖出去。”

姜美玲眼前一亮，“你说的不错，可县城太小，又有商月娥在，我来回跑也不现实，将销售点放在县城胜算不大，不如就开在省城，省城来人多，卖得更好。”

“也好，把苏绣的产品也放进去，你要是信得过我，县城的绣坊就让我来管理。”

“可你要上学。”

“每个周日我可以出来，平常就让玉香在那边。那六个绣娘都是一直跟着我的，管理起来也方便。”

一提起玉香，姜美玲就犯愁，你说好好的一个人，怎么就摊上了那种事，“好，就按你说的办。明天我就去租铺面。”

“铺面我来租，我手上还有些钱。你先不要出面，一切都以我的名义。”

姜美玲似笑非笑，“你是打算跟商月娥撕破脸了？”

“她已做到了个地步，我还有什么可顾忌的。这次咱们要做大，不做那些绣帕了，咱们要做屏风，要做装饰品，把绣品往工艺品的方向发展。”

这话可说到了姜美玲的心坎里，“这也是我一直想做的，我这边的外国客户最喜欢这些了，只是总也找不到好的图样。”

“图样有我呢，你尽可放心。”

姜美玲翻白眼，“我放心啥啊，要是你的学习成绩差了，好几个我也偿还不了啊。”

曹玉凤笑，“我心里有数，除了学习，也得换下脑子。”只是要牺牲休息的时间了。

“那行，你可别勉强。”

“我知道，时候不早了，我先回学校了，等我找到铺面就告诉你，再让玉香姐过来，玉香姐还得再在你这里麻烦几天。”

“跟我客气啥，玉香也是我朋友啊。”

曹玉凤拍拍姜美玲的肩膀，颇感慨，当初是她们一起做的绣品生意，现在又在一起合作了。

姜美玲怕是也想到了，格格地笑起来。要不是她急着赶回学校，真的可以坐在一起好好叙叙旧。

曾经姜美玲恨死了曹玉凤，整天咒骂她，大家都这么久的朋友了，还丝毫不留情面。现在她突然明白了，玉凤虽然明面上和商月娥在合作，还是商月娥说了算。

她一个学生，平常都在学校，哪里有时间去工厂，怕是很多事情连知道都不知道。就算她想帮自己，也帮不了。

朋友这么善解人意，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