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街村,村首。
夕阳余晖下,笼罩着不算荒凉的街道,行人稀少,三两孩童在街头嬉闹,随着夕阳西垂,余晖逐渐殆尽。村里的一户人家开了窗,将自家孩子喊了回去吃晚饭。
突然窜出只大黄狗,仰着脖子朝着苏衍二人狂吠,口水四溅,模样极其凶狠。随即有人破口大骂道:“蠢狗,一天到晚蠢叫,这破地方能有什么为非作歹之人,再叫宰了你!”
话音刚落,大黄狗闭上了嘴,委屈的回头呜咽一声,便蜷缩在一旁屋檐下,抬眼看着苏衍二人,一副忠厚老实相。
苏衍觉得好笑,这狗还有两幅面孔呢!
寻了一户人家,正是方才那玩耍的孩童家。苏衍先拜过了家中老者,才询问当家的男人:“阁下可认识一名叫染香的女子,在下是她家的亲戚,此次来访,却不知她家在何处,还望告知。”
那男人放下筷子,警惕地盯着苏衍:“公子相貌堂堂,衣着光鲜,倒像是京都中人。可我记得染香家是流落至此,这么多年了没听说有京里的亲戚,你是她什么亲戚?”
苏衍不慌不忙道:“在下也是今年到的京都,以往都是在楚国几个镇上做小生意,实不相瞒,染香她爷爷与在下奶奶是兄妹,年轻时遇上战乱不得不分开,辗转在各处成家,但一直有书信往来,奈何家中穷困,后又因奶奶丧子,一直没办法相认。如今在下小有所成,听闻染香姐姐仍在此处生活,便想来相认,以全奶奶遗愿。”
那男人一家听得甚是感动,男人立即起身拱手为礼:“没想到公子竟有如此情深,方才是我唐突了。不过染香早已嫁了人,离开了南街村,如今生活在隔壁村,他男人叫‘徐率’是收泔水的,别看他干的活又脏又臭,但收入不错,就连官府的泔水也是他在管,家里还养了两头猪,生活比以前好!你要是去相认了,可得好好说说话,染香命苦啊!”
父亲失踪,至今下落不明,要不是嫁了人,仅凭她一个女子,怕是难以为继,确实命苦。
苏衍谢过男人,便匆匆离开了此地。
西楼忽然想到了什么,说:“等见到了染香,我们不妨再问问这些村子里的人,看是不是还有其他失踪之人,或许还能找到更多线索。”
“失踪数人,官府不但不细查,反而将这些案子压了下去,想必失踪之多起案件和官府本身就有诸多牵扯,我看就是墨斐无疑了!”
西楼却有些头疼:“案件积压多年,就怕找不到这些失踪了的人了。”
苏衍又疑惑起另一件事来,便问他:“你还没说,为何突然来凉山查墨斐,我记得吴商的账本上时提到过凉山金矿,可是你们为何要等这么久才过来查?”
西楼知晓她定会刨根问底,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既然已经让她参与进来,再瞒着也无济于事。无奈全盘托出:“吴商所知不过皮毛,后来左卿去问了长孙勋,本想探点核心内容,没想到与吴商所言大同小异。而凉山之地,多有墨斐耳目眼线,若无把握贸然前往,只怕是坏了大事,因此只能作罢。直到前段时日,吴商突然出现在云来阁,带来了凉山县令的首级,一并带来了凉山地形图,我们才得以着手凉山金矿的事。”
“吴商杀了官员?”苏衍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疯了么?为了钱竟敢杀朝廷官员!”
“无奸不商,无商不冷血,说的就是他。多亏是他,我们才有机会安插自己人伪造圣旨顶替府衙。此地偏僻,朝廷不会过来,一时半会儿发现不了,这也给足了我们时间去调查金矿。而想要调查金矿,找到他的具体位置,目前我们的方向也只有从近年来人口失踪入口,应该能顺藤摸瓜继续追查下去。”
“我以为你查人口失踪是怀疑墨斐秘密练兵,没想到是金矿!”
“你猜的未尝不是正确的,鬼知道他会不会在此地练兵,反正两件事都是谋逆,够他死一百回的了!”
二人你一句我一句,不用多时便到了染香所在的村子——长安村。
那个一身素衣,头绑蓝巾的妇人正在菜园地里喂着鸡,瞧见两个衣着打扮都很富贵的陌生人,有些不知所措,以为是丈夫得罪了什么人,又是害怕又是担忧,手里的碗也掉落在地。
苏衍赶忙安抚:“这位大嫂,我们没有恶意,途经此处,冒昧问一句,可认得一位叫做染香的女子的住处?”
妇人更是惊怕,磕磕巴巴地说:“是我丈夫出了什么事?”
“你丈夫,可是叫徐率?”西楼问她。
“是……”
“不必着急,你丈夫并未出事,我们是来找你的。”
染香松了口气,但随即又警惕起来,与方才那个只担忧丈夫的妻子截然相反。她迅速去门后抄起了门闩,对她他们怒道:“我已经说明了,我不会再查,为什么还不放过我?”
二人皆是一头雾水。苏衍问她:“谁不放过你?你又在查什么?”
染香握着门闩的手更用力了几分:“何必试探,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