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初五端午节,相府里从晨醒就十分忙碌,打扫的打扫,挂灯笼的挂灯笼,忙碌直到晌午,精致的流水席面涌入正厅。 与这热闹景象不同的是,一小花园里,上了年纪的婆子正指挥几个小厮,对一个倒地姑娘施加拳脚。 “夫人的‘春喜包’你也敢偷吃,胆子肥了?!” “真是晦气,给我狠狠的打!” 殷栖落浑身痛的厉害,踹在身上的力道让她猛地睁开眼睛。在逆光中,她看到了眼前婆子那副恶狠狠的嘴脸。 身上的疼痛顷刻间都麻木了,眼前的景象让她蜷缩的身体紧绷起来。 她不是被一条白绫绞死在了东宫?十年的时间,她一路从睿王妾室做到了正妃,到帮扶着睿王夺嫡成为太子,再到立太子后二年,“灭族案”爆发,睿王成为第二个自缢的太子,她被强行绞杀。最终,竟真的是那个曾经毫无威胁的翊王胜了。 挣扎谋权的一生,她从未将情爱放在眼里,原本以为她利用男人得偿所愿,到头来虽得失皆有,却结局不甘。 ‘唔’身上又是重重一脚让她闷哼一声。 眼前的婆子使她遥远的记忆点滴袭来,这里是相府!是她还没出阁的时候! 自娘亲在她十岁那年死后,她这个妾室所出的相府庶女,便过上了连下人都不如的日子。眼前这个琴婆子,就是相府夫人柳千惠那个女人派来磋磨自己的。克扣用度不算,这种动辄打骂,六年来已经十分顺手了。 “好了,别打死了,夫人留着她留着还有用呢。” 琴婆子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神情较之前舒爽了不少。忽地眼睛一亮,两步上前一把从殷栖落脖子上拽下个玉坠来。 “这玩意儿看着不错,能值个几两银子。”琴婆子说着,扭着宽厚的腰转身要走。 “还给我!” 顾不上细想自己如何重生到十年前,再来一次,她要将上一世的遗憾全都弥补,改写结局。 她从地上爬起来,眸底暗色翻涌,以至于她那双极美的眸子都冷的叫人心生畏惧。 一向病病歪歪的殷栖落从未露出过如此气势,琴婆子被一时间喝住了,不可置信张大眼睛,“你说什么?是拳脚不够狠?竟然还硬气起来了?!” “我让你把玉坠还回来!”殷栖落冷声,她娘亲的遗物就剩这么一件,被那肥胖的脏手握着,她恶心! 琴婆子被那眼神激的又怕又怒,忽地松开手,玉坠摔在地上,碎了,继而还阴恻恻地笑看过去: “就这几两碎银子我还看不上,这玉坠是甄姨娘的遗物吧,你想要,就偏不给你留下!” 殷栖落看着第二次碎成两半的玉坠,眸子蒙上了一层淡淡血雾色。她没有和琴婆子抢夺,玉坠还是碎了。 但命运齿轮即将再次开启,她就不用再做几年来咬碎牙忍着吞下的殷栖落了。 嫣红的唇角冰寒,她用尽浑身力气,猛地朝着琴婆子冲了过去,在小厮们反应过来之前,尖锐的石头已经插进了琴婆子的左眼! 极美的面容苍白憔悴的仿佛不堪一击,可偏偏那股寒凉萧杀的气势震的人心尖颤抖。 冷锐的唇开合,“我是相府二小姐,而你,只是条摇尾乞食的狗!你以为我会一直被你踩在脚下?!” 琴婆子捂着血流不止的眼睛,痛的弯腰惨叫。 小厮们被吓得呆立在原地,看着一身杀气的殷栖落不敢上前。 琴婆子抬起鲜血淋漓的脸,扭曲的脸接近疯魔,“小畜生你找死!你们都是死人吗?给我打死这小贱种,狠狠地打!!” 殷栖落伫立在原地,稍显稚嫩的脸上覆上一层寒霜,气势不输那些久居上位者,“你也配对我喊打喊杀?” “狗仗人势这么多年,还真把自己当成这府里的主子了?” 刚刚还痛下狠手的小厮们现在没一个敢动的,琴婆子恨的咬牙,“夫人白养你们了,她不过是吃着下人都不吃的残羹剩饭长大,姨娘生的小贱种!整日被关在西小院里,哪个记得她?!死了都没人管!今天你们不动手,等我禀报了夫人,打折你们的腿,扔到街上要饭去!” 小厮们面色闪烁,犹豫不定。 殷栖落从睿王妾室到睿王妃,最后成为太子妃,这一路上什么样的下人没见过,但琴婆子这样的,算是当中出类拔萃的。 记得上一个东宫里折辱她娘亲的,她叫人拔去了舌头,扔到辛者库去了。 她嘴角的笑意越盛,气息越冷。 往前走一步,小厮们往后退一步,直到都退到了琴婆子身后。 “你……你想要干什么?”琴婆子捂着眼睛指缝里还往外流血,露着凶光的那只眼忽然警惕起来。 “汪汪叫的狗牙一定也很硬,让人忍不住想要敲碎了试试!”殷栖落抬了抬自己手里的石头,她进入睿王府,跟着一个叫阿昭的暗卫学了些功夫,这几个人,拦不下她。 琴婆子怕的用另一只手捂住嘴,模样别提多滑稽。 这时候,琴婆子跟班丫鬟不知道什么时候走的,这会儿气喘吁吁的跑回来,“夫人来了!”说完,还瞥了眼殷栖落,眼神仿佛想说看你还怎么猖狂,却顷刻间被沉冷的眼神吓退回来。 殷栖落抬眼看过去,紧抿的唇角几不可见的冷冷挑起。柳千惠,相府里最尊贵的女人,都城中最端庄贤明,脾气和善的夫人。而那张皮相下面,藏着最阴毒,最自私自利的算计。 等走近了,便让人看清她展露出的那副慈母做派,“怎么闹成这样……琴婆子的眼睛怎么伤的这么重?” 琴婆子鼻子一酸,立刻痛哭着跪到了跟前,“夫人要为奴婢做主啊!二小姐她偷了厨房的‘春喜包’,奴婢说那是夫人要吃的,二小姐不仅辱骂夫人,还将奴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