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莲穿着和给她引路的宫婢一样的宫装,手里端着茶台,正要进入殿内。 她看到殷栖落也是一愣。 随后眼中复杂淡去,颔首算是招呼过了。 青莲,已经不是在相府里的丫鬟青莲了。她比以前更为稳重,更为隐忍,并且多了许多风情在身。 “殷二小姐请进。” 殷栖落走进大殿,不敢抬头,直接跪下行礼,“臣女给陛下请安,恭祝陛下千秋万代,健康永驻。” 没抬头,但那道十分威压的视线就落在她的头顶。 她心里打鼓,敲的是杂乱的节奏。 瀛皇,该不会想要处置她吧? 过了良久,她才听到头顶传来极具威严的声音,“起来吧。” 殷栖落战战兢兢地站起来,依旧不敢抬头。素净的衣裙衬得她娇柔胆小,不忍苛责。 瀛皇黝黑的眸子眯了眯,“抬起头来。” 不容置喙。 殷栖落不得不抬头看过去,湿漉漉的眼睛落在瀛皇以外的地方,直视龙颜,万万不可。 瀛皇眼中惊艳一闪而过,面露可惜之色。 “朕听闻你医术不错,治好了奉亲王的顽疾,太医院的太医都对你多加夸赞。” “臣女有幸在思老那找到了救治的法子,实在是受之有愧。”殷栖落声音柔软,一副庶女上不得台面的样子。 说着,余光看到边上伺候的青莲,她正在烹茶,坐在檀香木茶台边上,素手提着热水冲刷茶盏。 瀛皇淡淡嗯了一声,随后看了眼青莲。 “她原本是你的婢女?” 声音不咸不淡,但却像是一道雷炸在殷栖落头顶。 还是问到这了。 “是,与我有不足一月的主仆情义,母亲将她送到我身边照顾我,却在猎场的时候失踪了。”殷栖落慌张的样子毫不掩饰。 瀛皇石盘一样的目光压下去,看着少女的反应,那抹怀疑之色逐渐淡去。 果然是丞相吗? 这个时候,外面忽然有奴才通传,“翊王殿下到。” 瀛皇给殿内的太监递了个眼色,后者立刻出去宣翊王进来了。 秦沧月走进来之后,殷栖落觉得大殿内一瞬间清凉了下来。她刚才浮躁的心,沉静了些许。 “儿臣给父皇请安。”他眉目清朗,声音在大殿内回荡。 “今日怎么有空过来?”瀛皇淡淡道,语气算不得亲近。 这是殷栖落前世就知道的,她知道瀛皇不喜欢秦沧月,所以他为了那个位置,最后谋反了。 “儿臣今日入宫,和太子皇兄借他新得的一本琴谱。”秦沧月道,“想着许久未和父皇请安了,便过来看看。” 秦沧月不似瀛皇那般冷淡。 殷栖落忽然觉得自己和他很像,她在殷奎山面前也是时时讨好的。 瀛皇这个时候走到了青莲身边,忽然抬起一脚,踹在青莲身上。 虽然这一脚不重,还是让青莲身子外斜了下,热水倒在了手背上。 殷栖落看着惊了下,同时感觉到身边男人的气息忽然晦暗起来。她没忍住偷偷看了眼,秦沧月嘴角抿得很紧,眼底里翻涌着不明的情绪看着青莲。 “就是这么学的烹茶?” 青莲手背通红,压在地上跪着求饶,“陛下恕罪,奴婢知错了。” 殷栖落心里一阵不适,瀛皇喜怒不定,而且手腕狠辣,但从不在外人前展示。 眼下为何要这样折辱青莲? “还不赶紧下去,就会惹陛下生气……”内监看了眼瀛皇的脸色,上前将青莲赶了出去。 青莲从地上爬起来的姿势十分狼狈。 直到她离去之后,秦沧月身上的气息才恢复平常。 瀛皇深深看了秦沧月一眼,随后道,“你年纪也不小了,该做些正事了,整日养着一院子的名伶成何体统。” “改日,到大理寺去,先做个大理寺少卿吧。” 官职大理寺二把手,其实也不低,但和宣王的军机处差事是不能比的。 “儿臣不喜欢……” “这次由不得你,过几日就去报道吧,朕已经和大理寺说好了。” 瀛皇摆摆手打断了秦沧月,随后对殷栖落道,“你既然做了思老的关门弟子,就将心思都好好放在医术上。” 这句话带着警告之意,殷栖落身上起了一层薄汗,这是让她离几个皇子远一点吗? 是了,毕竟是老子没得到的人,怎么能让儿子得到…… “臣女谨记在心。” 出了云起轩,外面风和日丽,身上的凉意散去不少。身边男人的影子和自己的映在地上,高低起伏地向前。 “殿下是为了小女来的?” 殷栖落察觉到秦沧月那张温和的面容下,有一股的冷意,她忍不住侧头打探道。 秦沧月未敛起的眸光泛着寒意,他笑了下,整个人看起来越发冷淡,“你?本王为什么?” 殷栖落刚要得寸进尺,就看到青莲站在回廊拐角,见到她,往前迈了一步。后似是飞快地看了眼秦沧月,脚步停下。 “殿下先走,我过去一下。” 因为她是跟着秦沧月从大殿出来,并没有宫人相送,不怕有人去告诉瀛皇。 秦沧月没拦她,但是也没走。 殷栖落走到青莲跟前,“有事?” 青莲咬了咬嘴唇,“那天夜里,我看到太子带走了殷锡兰,后来瀛皇又来了,才一横心……” “你胆子挺大。”殷栖落面无表情,若是瀛皇追查下去,定会查出什么,不查,是他没看得起她这个小庶女。 青莲差点害了她。 “可是我没别的办法,回相府,等待我的只有一条死路。”说着,她飞快地看了眼秦沧月,“是翊王殿下让我搏一搏,我的这张脸……” “脸怎么了?”殷栖落脑中飞快闪过什么,秦沧月刚刚的失态…… “已故的颖妃,我和颖妃长得八分相似。” 殷栖落知道颖妃,前世就知道,是瀛皇心里的女人。前世,似乎从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