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 青峰见她发愣,淡淡催促道。 门开了,见到青峰之后没有迟疑,便带着他们进去,一路往深处走。 和之前殷栖落去过的不是一处后院后宅。 在一间华丽殿宇前停下,下人进去通传,一个男仆出来迎接。 “青峰先生请进。”男仆只是飞快看了眼殷栖落,随后点了点头,将她一并请进去。 屋子里的陈设,全部都是男人生活的气息。 不难看出,是一个热爱书法字画之人。两面墙上都挂着书法大家的画作。 “咳咳……”宽大的屏风后传出一阵咳嗽声。 男仆赶紧绕过去,将温水递上去,压下了咳嗽。 “侯爷安,青峰来给您看诊。” 公主的驸马,安侯爷。 先皇亲封。 不一会儿,男仆出来请青峰进去。 青峰示意提着药箱的殷栖落一起,然后绕过屏风走了进去。 床上是一个面容消瘦的男人,依稀可见他年轻之时,应是个风流倜傥的公子。只是现在这幅样子,显然已经缠绵病榻许久。 殷栖落不敢再细看,听着青峰师兄开口。 “侯爷先伸出手来,我给您诊脉。” 枯瘦的手腕映入眼帘。 青峰师兄良久后放开那只手,似是忧虑道,“侯爷的病情还未好转,不该这么不爱惜身体。” “这两日是不是又夜间受了风寒?夜里不能出门的,而且也不要动气。” 青峰话不多,但此时对待病人十分温和。不似殷栖落对他最初的印象,一把长刀击落暗器,插入土里。 “本侯的身体也就这样了,总不能一辈子都躺在床上,什么都不做。”侯爷开口,清冷的声音几分孤傲。 语气中带着几分自嘲。 殷栖落不知道为什么,总觉这自嘲和长公主有关。 下意识的,觉得长公主和驸马的关系不好。 毕竟病成了这样,长公主可以设春日宴,而且还和……私会…… “药箱……” 青峰又提醒了一遍,才看人动了,皱了皱眉。 殷栖落心虚的退回到一边,看着青峰师兄写下方子。 “药得按时吃,如果找到了那味药,侯爷的病会有好转的。” 写下之后递给男仆,而后又嘱咐道。 出去之后,殷栖落问青峰驸马是什么病。 “你觉得呢?” “像是肺痨。”这种病,在典籍上是没有治愈的,只能修养身体,延缓病情,延长寿命。 青峰没否认,“你刚刚在想什么?” 殷栖落又心虚起来,总不能说在想长公主的密信,随口胡诌道,“我在想侯爷年纪看着还很年轻,一直这么缠绵病榻,也难怪他受不了。” 说完,忽然看到两个身影。 青禾郡主和殷锡兰。 “你怎么来这了?” 出府的路,经过后宅,便遇到了二人。 殷锡兰见到殷栖落,脸色就冷了下来,随后想起在思宅见过青峰,态度稍稍缓和了些,等着殷栖落答话。 青峰不喜这种场面,“我去马车上等你。” 好无情。 殷栖落腹诽,这边还要回殷锡兰的话,“随师兄来给侯爷看病。” 青禾郡主正在打量殷栖落,一向懒散待人,只是最近风言风语听得多了,忍不住多看几眼。 听了殷栖落的话,才问道,“我父亲的病如何?” “需要调养。”殷栖落也不敢多说。 在高门大户,病情都是隐私。 青禾郡主显然不满,不过她懒得计较,看了眼殷锡兰,“我先去看母亲了,你们姐妹有话慢慢说。” 说罢,竟真的潇洒离去。 殷栖落几次见青禾郡主,发现她都是这种懒散孤傲的样子,唯有见到莫修然的时候,整个人像是变了个样。 在青禾郡主走后,空气都宁静了下来。 “长姐有话说?” 两人早就撕破了脸,现在似乎也没什么可以客套的了。 殷锡兰冷眸凌厉,“你是不是在长公主春日宴那日,惹了几个贵女?” “她们找姐姐告状了?”殷栖落笑的十分好看,“我的脚都被她们害瘸了,她们还敢告状?” “那天翊王是不是抱了你?”殷锡兰声音似有寒冰。 这她也知道? 难不成她那日也在? 心里正咯噔一声的时候,就听她道,“你身上有翊王的味道,又是先后回来的,别以为别人发现不了。” 殷锡兰咬牙道,似乎自己和秦沧月亲密接触,让她十分恼怒。 这就有意思了,记得前世,殷锡兰对太子也没这么上心过。 “翊王殿下和我说,不过是举手之劳。”她笑的有些恬不知耻。 殷锡兰的脸色果然更难看。 “休要得意,你的身份,哪个你也攀不上!” 殷栖落不置可否,“当然,不如姐姐的手腕,马上就要做太子妃了,何必还要与妹妹处处针对?” “妹妹?你也配?”殷锡兰冷哼一声,在公主府下人经过的时候神色恢复如常,压低声音道,“你害我如此,这辈子,都别想好过。” 不过她有没有下半辈子,就难说了。 殷栖落对于这种不痛不痒的威胁,没有放在心里。 反而嘴角弧度一扬,“那姐姐可要辛苦了,毕竟要针对一个人是费脑子的。” 殷锡兰冷冷一笑,在又有下人路过之时,去找青禾郡主了。 出了公主府,殷栖落上了马车,青峰师兄正在整理手稿,看起来像是他写的一些药典之类。 “你那个姐姐,似乎对你很有敌意?” 向来不多言多语的师兄忽然问起她,殷栖落也不敷衍托词,“她大概是不喜我做了师父的弟子吧。而且她们从小就不待见我。” “他们?”青峰硬朗的脸上划过沉默之色,“是谁?” “相府里的所有人。”殷栖落感觉到师兄是真的关心自己,低落道,“主母,哥哥姐姐,父亲……自从娘亲死后,我和弟弟相依为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