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陈州牧一愣,继续道,“本王见这路上流民甚多,他们一一抓,怕是也耗费不少时间吧?” 巷子里,抱团的流民不敢抬头。 他们不想被抓走,不想被关押,也不想被丢出城去。 外面饥荒,出去,就是个死。 “殿下,这些人身上都带着病,留在城中,怕是会传染给城里的百姓,到时候控制不住,一城的人都要受到牵连。”陈州牧眸色一沉,随后抬起脸的时候已经是满是笑容,条条是道的说道。 殷栖落看着那些面黄肌瘦的人,淡淡开口,“我可以帮他们看一下,病得到底重不重,会不会传染。” 秦沧月点头,“父皇钦点殷小姐作为灾后瘟疫防控,自然是听殷小姐的。” 说完,见陈州牧脸色稍有变化,笑问道,“你说是不是,陈大人?” 陈州牧收敛神色,巴结笑道,“是,那肯定是。” 没人阻拦,殷栖落朝着流民走去。 她怕这些人怕自己,尽量温柔了语气,“我是个大夫,能帮你们看看身体。” 一对母子瑟缩在一起,她心软,走到他们面前。 “来,我看看。” 就在她伸手的一瞬间,忽然被一把泛着寒光的刀子划破了手臂。 事情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根本来不及反应。 亲卫的剑瞬间抵在了那个男孩身上。 刀子就是他刺向殷栖落的。 秦沧月眸子黑沉,将殷栖落拽到自己身边。看到她胳膊上长长一道伤口,眼神似是要将人剐了。 “刁民!刁民!!” 陈州牧忽然大喊,让人将一帮流民拿下。 “这些人留在城中就是会引起骚乱,现在竟然还敢伤了贵人!都打入大牢!” 那个男孩手中的短刀已经被踢落在地上。 男孩的母亲虚弱的身体低伏在地上,头磕在地上,似是已经没多少力气,动作幅度不大,连求饶的声音听起来都十分微弱。 “饶命……请贵人饶命……栓子还小……栓子怕贵人是故意要将我们这些人扔出城等死的……” 声音虽然小,险些都被陈州牧的声音盖住。 但是殷栖落还是听见了。 她在秦沧月的帮助下,简单地把伤口包扎了。 “殿下,我没事的。” 虽然伤口看起来吓人,但孩子的力气到底没有那么大,加上他们挨了许久的饿,伤口是浅的,只是血很吓人。 秦沧月蹙眉,但也没阻止她朝着流民走过去,只是示意亲卫保护。 “你叫栓子?”她越过陈州牧身边,询问眼睛黝黑,充满仇恨的小男孩。 他们只是第一次见,为何他看自己会是这样的眼神? “你们都是坏人!”栓子咬牙,他刚刚手指被踢折了,但是他不疼,他要保护娘。 “我为什么是坏人?我也没有对你们做什么?” 栓子呸了一声,“你们要把我们都撵出城,还要说我们有病!你们就是坏人!” 殷栖落蹙眉,“可是我还没有给你诊脉,也没说你们有病啊?” “以前的官都是这么做的!怎么这次会不一样?!” 殷栖落转头,看向陈州牧。 后者脸色已经对着栓子黑了下来,“刁民的话哪里听得?他们连人都敢捅!” 殷栖落冷笑了下,随后问栓子,“你的短刀是哪里来的?” 饭都吃不上,手中却还有利器。 秦沧月勾唇,视线冰冷的看着陈州牧,显然,他刚刚也想到了。 “自然是有人给我,让我专门对付恶人的!” 栓子性子里有疾恶如仇的一面。 殷栖落见他脸虽然脏兮兮的,但手腕上皮肤细腻,说话也是条理清晰,显然是受过教育的。 只不过性子过于冲动了。 再追问,想来也揪不出什么人来。 但她心中有数,冷眼瞥了陈州牧,随后对流民们说道,“我和翊王殿下是从都城而来,是陛下专门派来赈灾的。” “之前你们受过欺辱,被人抓被人赶,但从今日起不再会这样,你们会有临时的住处,也不会再饿肚子!” 陈州牧的脸色变得十分难看,上前道,“殷姑娘,这些事臣等官员该做的,姑娘如此承诺,下官们可不好办啊。” 其他的几个樊城官员也都跟着纷纷附和。 秦沧月冷眼道,“殷姑娘的话,就等同于本王的话,你们有意见?” 他冷下脸,便不再是那个和善的翊王殿下,也不是昨日看着他们推杯换盏,始终笑意盈盈的翊王殿下。 官员顿时噤声,心中有些怕怕。 其他的流民们面面相觑,都不大敢相信。 秦沧月又道,“本王这次赈灾,带了充足的粮草,保证你们不会再饿肚子。” 声音极具穿透地回荡在这个小巷子里。 流民们沉默了一瞬,忽然欢呼了起来,他们兴奋得像是要用尽自己最后一分力气欢呼。 殷栖落心中酸楚。 她前世今生第一次出都城,以往看灾情,看流民,都只是冰冷的文字。她坐在房中筹谋,却从未有过如此贴近,如此真情实感过。 “现在,我帮你们诊脉,若是身体无碍,便会被带去放粮的地方,那里有吃的有住的,直到你们的州县乡里重建之后,便会回到你们的故土去。” 对于赈灾的流程,她是熟悉的。 流民们感恩戴德。 栓子被他娘摁着扣头,“多谢贵人,是妇人我没将孩子教导好。” 虚弱的妇人也拼着一口力气,向殷栖落道歉。 就是栓子倔强,始终没低头过。 殷栖落也不计较,让大家排队,挨个看诊。 陈州牧想要阻拦,被秦沧月的亲卫给挡下了。 亲卫给秦沧月搬了个椅子坐,他闲散地坐在上面,又没什么语气起伏地问陈州牧,“陈大人怎么来得这么快?这里刚地发生了冲突,大人就带着一众穿戴整齐的官员而来……” 陈州牧张了张嘴,似是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