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一声茶碗砸碎的声音从平阳侯府老夫人院落传出,随即就听到平阳侯府老夫人暴怒的声音:“丧良心的东西,我平阳侯府的女儿岂是他们这种贱民能欺辱的!” 此时,整个平阳侯府笼罩在乌云密布之下,院落里的奴仆都缩着脑袋,不敢犯丝毫的差错,以免被老夫人的怒火波及。 现如今,关于平阳侯府真正的嫡亲大小姐被掉包,流落在乡野的消息早就传遍了整个皇城,只怕用不了多久,这样的荒唐事儿能成为整个齐国上下茶余饭后的谈资。 平阳侯府这次,是真的丢了个大脸面,宫里那位都知道了。 厅堂里,平阳侯府老夫人气得脸部横肉颤抖着,平阳侯爷顾东芝此时黑着脸坐在老夫人的身边,双拳紧握,却还要宽慰着身边的老夫人:“母亲,我已经派人去接了,不日就能把那孩子接回来,您莫要气坏了身子。” 老夫人浑浊的目光突然看向站在厅堂里垂泪的少女,布满了阴霾,少女被老夫人这么一盯,吓了一个哆嗦,下意识的往身边的贵妇身后躲,“祖母……” 她就是现在平阳侯府大小姐顾锦绣,虽然才十五岁,也早已盛名在外,是邯郸城有名的才女,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更是和秦国公世子议了亲。 然而这一切荣宠,随着十三年前真假千金调包的真相大白于天下,怕是保不住了。 “我问你,你当真不晓得这事儿?”老夫人目光锐利,仿若要穿透顾锦绣的眼眸。 “祖母!”顾锦绣手指绞着帕子,扑通跪在地上,“我对天发誓,我真的一无所知,我若知道,又怎么会舍得妹妹在外头受苦。我也是今日才知晓这件事,只是没想到……” 少女低头擦着泪水,“我最亲近的家人一夕之间居然与我都没有血缘关系了,我就要失去父亲和母亲了……” “你不会失去母亲的,你永远都是我的乖女儿。”一旁的贵妇跪下来心疼的抱住顾锦绣,她是平阳侯夫人李月瑶,可以说,顾锦绣从十三年前寻回来,她几乎是捧在手心里疼爱的。 “没有人可以替代你,我谁都不要,我只认你这个女儿!”平阳侯夫人李月瑶抱着顾锦绣也忍不住落泪了。 平阳侯爷顾东芝蹙眉,看着跪在地上的母女,他又何尝不是一直宠爱着这个女儿,一心栽培至今,突然有人告诉自己,这不是他的女儿。 老夫人怒了,“李氏,你糊涂了,那可是你的亲女儿,是我顾家的血脉,是你说不要就不要的?你当顾家是什么?你想让顾家在这邯郸城被人戳脊梁骨吗?” 李月瑶低着头,面对老夫人的盛怒,不敢再说,只是死死的抱着顾锦绣。 “母亲,喝口茶,别气坏了身子,夫人也是心疼孩子,毕竟大小姐是在夫人跟前养大的,自然不是说舍得就舍得的。” 站在老夫人身边的女人轻声细语的安抚着,“要说这事儿,还得是那对黑心肝的山野夫妇,当初侯爷和夫人遇难,不得已将大小姐交给他们照顾,没想到两年后去接孩子的时候,他们竟是生出那样歹毒的心思,将自家的孩子和咱们大小姐调包,天可怜见,现如今也是老天爷开眼,总算是没有让咱们侯府嫡亲的血脉一直流落在外……” “黄姨娘,你这贱婢,胡说什么!”李月瑶面目狰狞,指着那温婉的女子骂道。 “李氏,你眼中还有没有我这个婆母?连心哪句说错了?她说错了哪句?” 黄姨娘是老夫人娘家的侄女,在后院也是颇有地位的。 “夫人,都是我的错,我不该多言,母亲也是心急咱侯府的血脉,你莫要与她生气,要怪就怪我吧!”黄姨娘说着就跪下来,妥妥的白莲花,一看就不是省油灯,三言两语的,就挑起了老夫人和李月瑶的婆媳矛盾。 平阳侯顾东芝不满的瞥了一眼李月瑶,男人多薄情,纵然是少年夫妻,如今也厌烦了,尤其是这李月瑶十几年来,都不能让老夫人欢喜,近几年行事风格也越发的盛气凌人了。 “母亲说的没错,说到底,流落在外面的那个才是我们顾家的女儿,是你十月怀胎生下的女儿,你不要主次不分。” 李月瑶不甘心的咬唇哭诉:“锦绣抱回来的时候,不过才三岁,小小一团,什么都不懂,她又如何知道这里头的腌臜事儿,必定是那对天杀的夫妇心思歹毒,才会干出这等丧良心的事,说白了,锦绣是无辜的。” “我也不曾说她不是无辜的,即便咱们女儿找回来,我也没说要赶走她。”平阳侯顾东芝头疼,辛苦培养了十几年的女儿,哪里舍得不要。 那个流落在外头的,他早就派人查清楚了,就是一个乡野村姑,难登大雅之堂,十年前据说还受了伤,成了一个哑巴。 这样的女儿,说实话,他也不想要,日后也只能是侯府自己养着,随便配个小门小户的人家,想要嫁入高门贵胄是不可能的,只求不要成为侯府的笑话和累赘就阿弥陀佛了。 老夫人冷哼一声,“若真是不知道,自然是好,若是明知故犯,包藏祸心,我绝对容不得。你那亲老子,拿着我们侯府当年报答他的酬劳,吃香喝辣,在酒楼里大放厥词,喝了酒不止一次的告诉旁人,说咱们侯府的大小姐是他的女儿,日后嫁了国公世子,他这个亲老子也是要跟着吃香喝辣的,我倒是不信,你当真一无所知?他一个边远小城的刁民,怎么就知晓你要和国公世子定了亲?” 顾锦绣低着头,手帕都要被她搅碎了,心里越发的恨毒了那喝了几口猫尿就不知天高地厚的亲生父亲,这样出卖了她,若不然,她怎么会落入今时今日这样的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