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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二十二,宜开市、破土、成亲、交易、安床。
旭日东升,此时的海市交易所外已围满了人,长长的木栅栏安了两排,将前来围观的人们挡在了广场之外。
交易所外的空地上,插了两排旗帜。
这开衙立旗乃朝廷惯例,旗子颜色的不同,昭告着衙门等级的不同,以及官员身份的不同,总之各有一套规制。
按制织造局仪同三司,可海市衙门乃织造局下属一级衙门,本身还没经过朝廷官面上的钦准,怎么捯饬都不合适,可若是场面太小,弱了织造局的威风也不合适。
黎泍翻遍旧例,又就着对新织造大人的了解,觉得还是办得隆重些威风些更好,可这小老儿胆子小,杵在颜青棠面前絮叨了半天,就是拿不定主意。
最后还是颜青棠拍了版,说就用织造局开衙时的仪制。
于是给苏州各司部衙署一一发下告贴,又准备了三牲及各种祭礼,才有今日这场面。
此时吉时已到,由穿着官袍的黎泍暂领首位,身后是穿着吏员服的赵金牙和李贵一干人等。
在各司部衙署官员的观礼下,先祭天再拜地,再经过一套繁琐的流程,这开衙仪式算是告成了。
这期间,颜青棠并没有露面,而是隐在左侧楼上观看。
今天来的官员是真不少,至少各司部衙署的主官都到场了,算是给了织造局很大的脸面。
甚至连卞青都来了。
至于来人是个什么心情,反正颜青棠也看不到,做不出任何猜测。即使众人都心中皆不是滋味,那也是纪景行的事,与她无关,自有他自己善后。
等到开衙仪式罢,诸官才将目光投在眼前这座建筑上。
但见其占地面积颇大,由四座高阔壮伟的两层楼组成,每座楼目测纵深有二十多米,宽度也有近四十米。说是两层,其实总共加起来比一般的三层还高,可谓是庞然大物。
“诸位大人,快请进来喝茶,一会儿还有海市的开市仪式。”
一众官员被请进去,这边海市的开市仪式也开始了,这次颜青棠就不得不露面了。
广场外的青石板路上,此时已经聚满了人和各式车马。
明明场面拥挤嘈杂,却无人敢出声抱怨。
没看到前面插的官旗,那边空地上停的官轿和车马?估计今日苏州城里数得上名号的官都来了,他们不过是群平头老百姓,可不敢在这种场面跳嚣。
一个小商正与身边的友人说话。
“你说咱们按照俗世开业典来贺,这般处事会不会失了场面?”
“失了什么场面?别忘了前日颜东家去了商会一趟,虽没有明说,但特意提点让咱们今日都到场,捧个人场就是,难道你就不好奇这海市长啥样?”
当然好奇,不好奇,今儿也不会来了。
现在站在这里的,甭管是带着车马,还是带着仆人,几乎每家都抬着一块扎了红绸的大匾额。
其上写着些例如财源广进、一帆风顺之类的吉祥话,这是苏州这的老惯俗。
可什么时候才能让他们进去?
小商们正想找大商们打听打听消息,这时栅栏里走来几个吏员打扮的人。
其中一个正是赵金牙。
“赵爷,这可不得了了!”有熟悉的商人跟赵金牙打招呼道。
以前再是金牌牙人,也是直呼其名,如今则改称爷了。
赵金牙笑得见牙不见眼,嘴里的大金牙更加显眼了。
“瞧瞧,这是都说得什么话,都是老朋友老交情,各位都快进来吧,颜东家让我专门来迎你们。”
随着众商鱼贯而入,拦着路的木栅栏也撤走了,便有无数百姓围观而来,场面开始热闹起来,敲锣打鼓,高翘狮舞,一派喜气洋洋。
鞭炮不绝于耳,声声兴隆。
门前的礼仪唱名道:“盛泽颜家来贺——”
“常州赵家来贺——”
“镇江齐家来贺,嘉定刘家来贺——”
每一声都拉得极为长,这声音落到里面落座的大人们耳里,无端就添了不喜,只觉得堂堂织造局海市衙门,竟弄得门庭若市,人来客往,庸俗不庸俗?
可他们恰恰就忘了,这海市做的是买卖,既然做买卖自然图个喜气人气。
“汇昌票号来贺——”
“松江柳家来贺——”
几乎每一个到场的商贾,都被唱了名,错错落落竟唱了两刻钟都还不止,还在继续。
听得这一众大人们是眉心直跳,蚂蚱再小,多起来也不得了,这到底是来了多少人?
可这些人顾忌颜面,自然不好站起来出去望两眼,便有人看向黎泍道:“黎大人不带我等四处去瞧瞧?”
黎泍哪里招待过如此多官员,其中不乏他平时见都见不到的大官,早就是冷汗直冒,闻言忙道:“诸位大人,快随本官来。”
楼下,颜青棠正出面招呼着前来道贺的各大商,见人到的也差不多了,正想领着众人四处看看,突然从楼上下来这么多官员。
黎泍走在最前面,一见颜青棠便忙招呼道:“颜东家,诸位大人想四处看看。”
诸位大人想四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