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才洗了脸回来。
越到年根儿底下天儿越冷了,水缸什么的早就不敢摆在外头了,怕被冻裂,而早起井里打出来的水都带着冰碴子。他竟然就这么直接取水洗脸?难不成练武之人都是这样铜皮铁骨的?
赵恒被她紧张兮兮的样子逗乐了,随手擦了擦下巴上的水珠,“习惯了,这样清醒些。”
他这几天都在外头奔波,又刚知道了宿州知州朱琦亦的苦衷,光是商议对策就想的头疼。镖局上下的担子都压在他肩上,连着几天没合眼,头脑难免有些迟钝,偏偏又没空休息,只好拿冰水激一激。
“这可不是什么好习惯,”胭脂皱眉道,“没得冻坏了。且先披上衣裳吧,拿着好看的么?”
赵恒刚想说自己才练了一回拳,非但不冷,反而有些热,并不用穿衣裳,可见胭脂一张小脸儿都板起来,眼中明显带了担忧,当下从善如流的抖开衣裳穿了。
胭脂这才满意的点点头,又忍不住抱怨说:“是不是练武之人都是这般?虎子也是,平日里叫他多穿几件简直比打手心还难受,棉裤做了从不穿的,嚷嚷着什么叫人笑话。哪里就笑话了?难不成大冬天还要穿纱衫?出门冻得手脚冰凉,嘴唇都发青,也不知道哪里好看了!真是。”
赵恒认真听她唠叨,时不时一本正经跟着点点头,只觉得这种叫人逼着穿衣裳的经历既新奇又有趣。
至于六弟的棉裤什么的……
除非是去关外或是上雪山,练武之人哪里有穿棉裤的!
远的且不说,一旦同人家动起手来,如何踢得动腿!
不过眼下显然不是说这话的好时机……赵恒本能的觉得自己还是不要打断胭脂为妙。
胭脂自顾自说了半日,这才意识到说话的对象不是自家弟弟,不过话已出口,收是收不回来的,干脆破罐子破摔,又道:“大哥,我瞧你眼底有些乌青,可是身子不舒服?要不要叫大夫?”
平日里赵恒都是一副金刚不坏的模样,这会儿的这点憔悴就格外吓人。
赵恒忙将思绪从什么乱七八糟的棉裤上收回来,“不妨事,急着赶路罢了,你大清早过来,可是有什么急事?”
人家累成这样,自己却为着一点私事打扰,胭脂就有点不好意思,喃喃着说不出话来。
冬日的清晨温度极低,呼吸间都是白雾,连赵恒这个有武艺的人在外面站久了都觉得凉嗖嗖的,显然不是说话的地儿,“有什么事进去说吧,别冻着了。”
他虽对胭脂有意,可如今两人并未挑明,好些地方也都十分注意。
两人都是正对院子坐的,也不关房门,就这么大大方方的,便是给谁瞧见了也说不出什么。
胭脂犹豫了下,还是老老实实将包袱推过去,“房子的事儿,四姐都同我说了,多谢大哥费心。前几日出去做衣裳,顺带着帮你跟虎子都做了两件,大哥别嫌弃。”
卢娇一个人的人脉终究有限,也不愿看到自家大哥躲在暗处做无用功,就把赵恒帮忙找房子的事跟胭脂说了,胭脂自然感激不已。只觉之前的人情尚未还完,如今却又添了新的……
“四妹也是,不过举手之劳罢了,哪里值得拿出来说嘴?”赵恒给她倒了杯热茶,闻言笑道:“上回你送的还没穿完呢,如何又做?”
其实他的心情也有些矛盾,既希望胭脂知道自己对她好,却又觉得动不动就把这样的小事告诉人有炫耀之嫌,实在不是什么大丈夫所为,故而难免有些不够爽快,直接叫卢娇看不下去了。
“大哥快别提上回,”胭脂自己也捂着脸笑起来,“也就是你们不嫌弃,我那样的手艺,怎么见得了人呢?”
自己做的固然比不上积年的老裁缝,可心意难得……
“大哥,”胭脂试探着问道:“这回的镖,可是有什么不妥?”
“为什么这么说?”赵恒微微挑了下眉,似乎有些意外的样子。
胭脂摇摇头,“大哥别笑话我,许是我大惊小怪罢了,总觉得心里惴惴的。按理说,我是不好问镖局的事情的,不过之前送虎子离开的时候约莫也瞧见了,似乎这趟并没什么名贵财物,说是富商家眷,也实在不大像。且若只是几个人,也实在不必这样兴师动众的。”
从青山镇到沂源府这一路几个月,又在镖局住了这么些日子,胭脂着实涨了不少见识,也越发觉得这一趟镖不同寻常。
赵恒安安静静听她说完,没肯定也没否认,“咱们镖局好歹也算小有名气,一般的镖是不接的,不过二哥和五弟都在,六弟年纪虽小可也算沉稳,你实在不必担心。倒是那宅子,我已有了点眉目。”
这姑娘着实聪慧的紧。
这件事的真相自然没有这么简单,可因为涉及的太多,赵恒反而不好说实话。
不过他已经又多派了一队人马过去,想来不会有什么问题。
胭脂对赵恒有种近乎盲目的信任,哪怕对方并未正面回答,可只要他说放心,胭脂也就真的本能的放了心,然后又马上被宅子的事情吸引了注意力。
“这样快?”
赵恒点点头,“不过眼下只能租。”
胭脂说:“我明白,能租到已是很好了,便是想买,如今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