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
那人贩子半拖半拽带着徐公子上了山,又绕了好几个圈儿,这才拨开一片枯草堆,露出来一个黑黢黢的矿洞来。
赵恒等他们进去之后才原样跟了进去,也不敢点火折子,只凭着耳力一路摸过去,走了约莫一刻钟,这才隐约瞧见了火光,还有孩童断断续续的哭声传来,哭爹喊娘什么都有。
有成年男子不耐烦地道:“哭哭哭,哭什么苦,且告诉你们,到了这儿便老实些,省的一顿好打!”
话音刚落,孩子们哭的更厉害了,只是大约又累又怕又饿,听上去有些有气无力,还带着沙哑。
赵恒又侧耳听了会儿,发现有三个男子不断来回走动,瞧着墙上透出来的影子,大约是带着兵刃的。
里头还有约莫六七个孩子,年纪都不太大,哪里知道自保?若是赵恒一个不小心惹急了,这些拐子必然狗急跳墙,倒是孩子们恐有性命之忧。
赵恒耐着性子等了半日,外头又陆续回来了三个人,其中两个各自抱着一个三四岁的,另一个竟然左右手各自牵着一个,瞧着模样也都如徐小公子那般浑浑噩噩,显然是被下了药。
里头三个拐子显然也十分警惕,每每进去之前必要对暗号,又跟出来四处张望,显然是在查看尾巴。
六个人汇合了之后,又嘀嘀咕咕说了好些话,大致是人到齐了,也得手了,准备收拾收拾上路。好像外头还有一辆车,等会儿就都坐车走。
说时迟那时快,趁他们精神稍有松懈的瞬间,赵恒一个闪身窜了进去,眨眼间就敲昏了靠外的三个人,又顺势将那些孩子统统拨到内侧靠墙根儿,自己这才放开手脚与那几个拐子对打。
剩下三个人眼见事情败露,纷纷目露凶相,也不必问他来历,直接呈包围之势逼压过来。
这三人功夫不错,下手既快且狠,招招致命,可惜遇见的是混过行伍、闯过江湖的赵恒,不过几十招,三人就被先后撂倒了。
赵恒刚要松口气,眼角的余光就瞥见开始被打倒的那三人之一竟不知什么时候爬了起来!
他也是个知晓厉害的,眼见着己方六个人都不是来人对手,便知道碰上了硬茬子,也不敢偷袭,转身就跑。
赵恒有心去追,又怕剩下五个拐子什么时候醒来,再害了这些孩子,略一思索,便已用脚勾起一柄片儿刀,另一只脚在刀柄上踢了一下,片儿刀便呼啸着飞了出去,噗嗤一声入骨三分,那人哼都没哼一声的扑倒在地,再也不动了。
一群孩子都被眼前一幕吓坏了,这会儿还傻愣愣的,满脸泪痕的傻看。
赵恒顾不上许多,先将几个人贩子的膀子卸了,再拽了他们的裤腰带,连着手脚结结实实的绑成一串儿,嘴巴堵上,眼睛也蒙了,一股脑儿丢到墙角。
如今夜色正浓,这一带地形也复杂,他一个人实在带不了这么许多孩子,一不留神再走丢了,那可真是懊恼也懊恼死了。
他有信心,要不了多久,便会有士兵往这一片找过来,自己只需耐心等候便是。
只是这一等却好久,一直到天色蒙蒙亮,那些孩子哭过好几轮,最后实在又累又饿,这才抽抽噎噎的睡过去,外头才隐隐有了动静。
赵恒先拖着这些人贩子出去瞧了一眼,发现果然是正规军,这才现身,又叫他们进来帮忙接孩子。
那些孩子冷不丁给人抓了来,又吃了一吓,这会儿又见许多如狼似虎的高大士兵呼啦啦涌入,先是一惊,继而嚎啕大哭起来。
山洞内本就有回音,一群孩子扯着嗓子哭的此起彼伏,众将士的耳朵都跟着嗡嗡响。
赵恒先松了口气,又跟带头的士兵交接了五个活着的人贩子,这就要走。
“赵大当家的莫走!”那人一把拉住他,“您这次立了大功,知府大人必然大大的嘉奖,就跟兄弟们一起回去吧。”
这人便是当日江家姐弟跟着押镖的队伍入城时遇见的那位守城头目丘悦,后来他也跟赵恒喝过几回酒,彼此十分对脾气,自然不肯眼睁睁看着赵恒错过这领赏的大好时机。
赵恒笑着摆摆手,“不过举手之劳罢了,告辞。”
“哎哎哎这可不成!”丘悦越发不肯放他走了,手上又加了几分力气,笑道,“淤泥可能是举手之劳,可于他们,便是救了一家人性命的大恩人,即便不要赏赐,好歹也得叫这些孩子的家人知道救命恩人长得什么模样儿吧?不然心中必然不安。”
赵恒为人仗义豪爽,许多人都爱同他往来,路过的几个士兵听见,也跟着敲边鼓,作势挡住去路,纷纷叫他留下。
“你们在做什么?这是什么地方?”
正僵持间,徐知府的小公子竟晃晃悠悠的走了出来,一边揉着眼睛,一边满脸好奇的问道。
众人俱是一怔,继而面面相觑,都觉得有些惊讶。
这小子竟然不怕么?
赵恒缓缓摇了摇头,又磨了几下手指,意思是给人下药了,估计现在才回过神来呢。这小子一路上都不记得发生了什么事,一睁眼就是十分熟悉的兵士,自然是不怕的。
丘悦恍然大悟的点点头,也觉得有些侥幸。
但凡遇到这种事,那就是一辈子都难以抹去的阴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