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回家这件事, 赵韩川虽然确实高兴不起来,倒也不至于忧心忡忡。进门后自然无比地跟客厅里苏梦打了声招呼, 就直接上楼回房了,半点都没有想要多作搭理的意思。直到晚饭时分赵崇业从外头回来, 才被喊下来一起吃饭。
在赵崇业自始至终低沉无比的脸色之下, 整个餐桌上的氛围不可避免的沉重压抑。
“来, 崇业, 吃块肉。”见始终没有人说话, 苏梦非常适时地开了口,不动声色地打破了这份平静。
果不其然, 赵崇业经这么一打岔, 本来压在胸口的怒火顿时宣泄了出来, 直接就当场摔了筷子:“吃吃吃,气都气饱了,还吃什么吃?!”
苏梦顿时轻声细语地安抚上了:“哎呀, 好端端的发这么大火干嘛,小心的你血压。”
赵韩川看着这两口子这样在自己面前各唱各的, 眉梢微微挑起几分, 依旧埋头继续往嘴里扒拉着饭, 完全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还吃!你特么还吃!”赵崇业看着逆子这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就来气, 再次把桌子上的筷子抓了起来,迎面就甩了过去, “我看你压根就不是认错该有的态度!”
赵韩川没有抬头, 侧了侧身子, 就这样轻描淡写地避开了,笑眯眯地说道:“爸你先消消气,我这不是想着吃饱了才有力气挨揍嘛?你也一样,能吃赶紧多吃点,免得一会训我时候没力气。”
这歪理一套套的,赵崇业差点没叫他给气背过去:“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打了什么人?以前在学校里面横行无忌也就算了,以为去了SG读书以后多少能有些长进,现在居然把温邵华都给打了?要不是你老子我手上还有几个钱,我看你小子迟早要把整个家族都给拖下水!”
“这说得就严重了。”赵韩川挑了下眉,手中的筷子停了下来,一只手抵着下巴,问道,“爸,你不是一直觉得武斗系才是能力界的顶尖正统吗?刚那些话一说,差点都要以为你什么时候开始改推崇精神系了,跟怕了他们似的。”
赵崇业被他噎了一下:“我没这么说。精神系那些人和我们武斗系的比起来,本来就软弱得很,我怎么可能怕他们?”
赵韩川问:“既然不怕,打都打了,这么小题大做干嘛?”
打都打了?小题大做?!
这样完全没有半分悔改的语调,赵崇业气急之下却是被堵地哑口无言,明明是无赖式的反驳可就是无比的理直气壮,但如果非要说哪个点特别的服人,又隐约觉得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太对劲……
“哎呀韩川啊,这就是你在那钻牛角尖了。你父亲明明就是在恼你在外面过分骄纵跋扈,即便你这次打的人不是温邵华而是其他普通人,那也是万万不应该的啊!”
经苏梦忽然开口这么一说,赵崇业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差点又给绕进去了,抬手把桌子拍地重重一震,声色俱厉道:“就你这完全不知道悔改的样子,我看你这饭也别吃了,直接给我滚到阁楼跪着思过去!”
苏梦语调心疼地道:“崇业啊,也不用这样体罚吧?韩川毕竟还是个孩子,找个时间我再好好地和他说说。我知道这事也怪我,毕竟,我这个当妈的确实没有起到教育孩子的职责。”
“我说你就是太过惯着他了,现在都已经成年了,还能叫孩子吗?”越是劝,赵崇业的声音就越是坚定,“今天就让他在那跪着好好反省反省,没有我的口令,谁都不许让他从阁楼上下来!”
苏梦说:“别看这白天温度不低,晚上夜露深重的,怕会让孩子伤了身体,我的心里也多少感到很是不安啊。”
赵韩川见赵崇业开始发火就已经飞快地把碗里的饭都扒完了,此时慢悠悠地起身正从苏梦身边经过,闻言忽然停下了步子,笑眯眯地提议道:“梦姨如果真的这么自责的话,要不今天就陪我一起去阁楼跪着吧?”
苏梦脸上的表情微微一僵:“啊?”
赵崇业抬腿就是一脚:“混账东西,自己犯的错还要连累你梦姨陪你受罚?还不给老子滚上楼去!”
赵韩川当然不会给他踹到自己的机会,步子灵活地往前几步之后瞬间就避开了,轻轻地吹了声口哨,一边往楼上走去一边似笑非笑地看着苏梦道:“爸,我这也是为了梦姨着想,怕她心思太重而已。不过现在看来,梦姨好像也没有她说的这么自责吧?”
感受到赵崇业投来的视线,苏梦扯起嘴角干干地笑了一声:“这孩子,到了这种时候还尽开玩笑。”
赵韩川留下了一声“呵呵”,转过了楼梯上的弯道,径自走进了顶层的阁楼。
比起下面灯火通明的环境来,只在屋顶出悬挂了一只小灯泡的顶楼显得有些昏暗,晚风从高高开着的窗户当中吹入,带着皎洁的月光,携着晚间的寒气。
家里的阁楼赵韩川从来都不感到陌生,看了看周围空空荡荡的摆设之后,随手拖了一垫子过来,找了舒适的位置就安安稳稳地躺下了。
关禁闭就关禁闭了,反正这里早就熟悉得很,至于所谓的罚跪,说说而已,根本不存在的。
直到这个时候,周围才仿佛彻底安静了下来,刚才饭桌上一幕幕画面从脑海中一闪而过,仔细想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