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也不大，只能容得下五六个人。 有些难民实在拿不出钱来，也可以用一些米粮来换。 许苗苗带着众人上前，站在河边看了一会儿，见有船回来了，她才招了招手。 “船家，渡河！” 许苗苗手上攥着一把铜钱，船家的眼睛都亮了。 闹灾荒之后，城里的东西都涨价了，他也想赚点银钱。 但渡河的都是难民，身上能有几口吃的都不错了，哪里还能拿出钱来。 摆渡了这么长时间，他收到的最多的就是野菜之类的，连粟米都没几把。 吃不完的野菜就晒干了留着以后吃。 这些日子，家里上顿吃野菜，下蹲吃野菜，吃得他整撒尿都是一股子野菜的苦涩味。 人好像都被腌苦了，好不容易见到一个带着钱来的，他哪能不眼热啊。 “来喽！”船家热情的招呼一声，一个神龙摆尾，利落地将船只停在河边，放下木板，“快上船！” 许苗苗看了一眼身后的妇人，“大家先上吧。” 妇人们感激了一番，熟知许苗苗的性子，也没多客套，直接上了船。 船只不大，寻常只能容两三人游湖。 现下是逃难，就尽可能多的往船上塞人。 船家知道大家都是来逃难的，身上没钱，也没为难大家，只要不耽搁自己摆渡，没将船压沉了，也就让他们可了劲儿地上。 第一艘船很快就走了。 约莫船到河中间的时候，船家和同伴招呼了一声，说是他们这边有给银子的。 大家都看着银子亲啊，直奔着许苗苗这边就来了。 许苗苗也不废话，坐谁的船还不是坐呢，这钱让谁赚都是要花出去的，当即就招呼身边的妇人上船。 两艘船的速度，自然是比一艘船要快得多。 没多长时间，就到了许苗苗这边。 前边一切顺利，谁也没想到，到了临门一脚犯了难。 两匹马是陆地上奔跑的兽，竟然不敢上船。 就连老赵头亲自出手，又是安抚又是拿着草料诱哄都不好使，那两匹马就是带在原地，一步都不动。 最后许苗苗只能让其他人先上船，留下自己和杜衡两人连拖带拽地将两匹马拖上船。 杜大宝被孙大娘抱上船，还有点不乐意，挣扎着趴在床边上，往许苗苗这边看。 河面上无艘船来回摆渡，一时间还挺热闹。 尤其是那两匹马在岸边闹了那么长时间，就成了更大的热闹。 许苗苗这边的人倒是习惯了，但渡河的还有其他素不相识的难民呢。 一时间所有人都盯着这边看呢。 “娘亲！”杜大宝趴在船沿上，朝着许苗苗招手。 许苗苗看得心惊胆战，“你坐回去一点！小心掉下去！” 孙大娘亦是胆战心惊地扶着杜大宝，生怕他给掉下去了。 却没想到，还是被许苗苗一语成谶。 一阵邪风不知从哪儿来，竟在平静无波的水面上起了波澜。 船只猛地摇晃之下，船上的人东倒西歪。 原本就没做正当的杜大宝，只来得及惊呼一声，就一头栽下去了。 “大宝！” 孙大娘高喝一声，连一丝犹豫都没有，抓着船边就翻下去了。 “大宝！大宝？” 孙大娘识些水性，在水里寻摸了一会儿，却没能找到杜大宝的身影。 就在此时，对面一艘船上，有一个年轻人招呼一声： “天呐，那艘船上有个孩子掉下去了！” 这话一出，那艘船上的人，也跟着呼啦啦就下水了。 杜大宝这会儿也浮出水面，正死命的扑腾着小胳膊小腿儿呢。 许苗苗瞧出分明，找到杜大宝的身影时，杜大宝已经被那一船的陌生人给救起来了。 多喝了几口河水以外，就是吓得够呛，倒是没太大问题。 许苗苗脸色沉了一下，待和那些救了杜大宝的人对上时，又心怀感激。 “多谢各位出手相助，救我儿性命。” 许苗苗深知财不露白的道理，方才渡河时，她拿出的那一把铜板已经够惹眼了，现下若是再拿出银子来，怕是要被有心之人盯上。 再加上这些也都是普通难民，给银子对他们而言，未必就是好事。 瞬息间，心思百转千回，许苗苗已经有了主意。 “方才带着大家渡河，我身上的钱也用尽了，实在是身无长物，这支簪子就算做谢礼了。” 许苗苗将头上插着的一支银簪子拔下来递过去。 “虽然不值什么钱，却也是我的一番心意，还请各位不要嫌弃。” 杜大宝身上还滴着水，看见那支簪子，眼眶倏地就红了。 那是他娘陪嫁的簪子啊，他第一次见他娘的时候，他娘头上就带着那支簪子呢。 杜大宝小孩子，心里想的事儿却不少。 他娘的娘已经不在了，那支他娘从不离身的簪子，该不会是他娘的娘留给他娘的最后一件东西吧。 如今就因为他，那簪子就要被他娘送人了。 小小的人紧紧咬着下唇，终究还是没忍住，“哇”地一声哭出来，扑到救了他的年轻男人身上，抱着男人的大腿。 “哥哥，你救了我的命，我以后报答你好不好？你别要我娘的簪子，求你了！那是我外婆留给我娘最后的东西了，求你了！” 杜大宝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 丘壑被杜大宝这架势弄得一愣，听清楚小孩儿说的话，再看看许苗苗双手递过来的簪子，整的还挺尴尬。 他最开始也没想要人家簪子啊。 许苗苗脸色又是一沉。 这孩子该打了！ “杜大宝！”许苗苗脸色阴沉地低声，一字一顿地叫住杜大宝的名字。 杜大宝身上一僵，有些害怕。 他娘从来没用这样的语气叫过他。 看来今天这事儿，他免不了一顿打了。 但就算挨上一顿打，他也绝对不能让娘把外婆的遗物送人。 一想到许苗苗为他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