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退让的时候，却总能看到这个温和得如同清风朗月的人物有着铮铮铁骨，执着而坚韧。

他想了想，总觉得自己需要一句话去应对接下来的沉默：“这种到场估计没有人看到。”

“没关系，不会有人知道的。”

“有时候不需要这样子。”赤井秀一觉得苏格兰并不需要所有事情都自己扛。

苏格兰说道：“我有一个朋友是这样的。朋友一遇到问题，一旦这个朋友迟疑了，害怕，甚至只是露出不知道该如何做的表情时，哪怕他自己明明手无缚鸡之力，却敢去和凶徒周旋，甚至以一己之力逼得琴酒跳海逃跑了。但是事后说起来的时候，他总是对自己做的事情不以为意，还说别人会做的更好。”

最后一句让赤井秀一的眼皮也跟着动了动。

他顿了顿，说道：“我总该自己也能独当一面。”

在赤井秀一看来，苏格兰只是不想让对方知道自己深陷麻烦，不顾一切地又来帮助他。

“那人是楚和？”

赤井秀一稍微能够理解为什么那些人会觉得这个楚和有凭空消失的能力了。因为对方表现出来的能力就让人惊讶。

苏格兰还没有说完：“可他本身看起来就是安安静静的一个人，看起来就和路上的每一个行人无差，任何凶险的事情都与他无缘，他归于平常的日常。他遇到小偷的话，会怕出现争执和危险，也是睁只眼闭只眼，不打算理会。”

“所以，我总是担心他，担心他会受苦也不愿意说，担心他吃亏时没有人帮助他。阿和啊，是一个自己若是受伤，反而会跑得远远的人。”

“……”

沉默了片刻，苏格兰突然意识到自己絮絮叨叨地说了一些自以为的废话，连忙笑道：“抱歉，我失态了。”

“你想见他吧？”

抽丝剥茧之后，赤井秀一看到的就是，也只是苏格兰不断地在回避自己内心的声音。

只是怕到场的时候被发现原来自己双手沾满他人的鲜血。

只是怕见面的时候被看到自己身处在卧底任务的左右为难。

只是怕自己受伤，会引起自己原本担心的人反而来担心自己。

苏格兰性格细腻，注定性情敏感，小心谨慎地对待着那个同样倔强得不得了的人。赤井秀一想起那个楚和因为病发，身体难受得都快站不稳了，也一定要把自己推开的样子。

“你和你那个朋友真像。”

“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那我会更担心他了。”

“那就去见吧。”

只有见一面，那颗悬着的心才有地可以安置。

苏格兰若有所思，但只是一秒而已，他立刻又拒绝了，好像刚才自己提出的话是一个甜蜜的陷阱，让他会万劫不复。

夜幕降临，代表着原本安排好的剧目也要上演。

两个奔跑的人影就像是荧屏里面刻意做出来的一片片飞掠而过的剪影。赤井秀一拿的是手/枪，原本是想着远距离对狙，尽量两个人保持距离。但是他们聚会的地点是在住宅区，那里根本没有高楼可以作为狙击点，只能变成近距离枪战。

赤井秀一按计划是要打中两个地方，但他只开了一枪。

那一枪是从背部击穿肩口，瞬间伤了臂丛。所谓的臂丛，指的是是从脊髓到肩膀，手臂和手发送信号的神经网络。这个地方造成损伤的话，会明显地限制肩周的活动，起码是让他抬不起手。但是赤井秀一打中的同时，发现自己伤到苏格兰的动脉，大量的血喷射而出，若是处理不及时的话，很可能需要面临截肢。

赤井秀一肯定自己不能继续开第二枪了，见苏格兰还在等第二枪的时候，他朝着天空放了一记空响。苏格兰这才不回头，从现场迅速离开。赤井秀一不去追，刻意放慢脚步，原本应该去和FBI的伙伴们商量接下来的计划，他却特意绕道去了那个居酒屋，视线越过镂空的木窗，穿过袅袅的白烟白雾，略过觥筹交错，最后在那个吧台上看到一个青年，坐在朋友之中。

他估计喝得有点高，双颊泛红，单手撑着侧脸，意识飘散，因为别人的话，时不时，腼腆地笑一下，与之前的态度判若两人。

“……”

这个楚和…有那么好……

这是疑问，反问还是肯定。

赤井秀一对自己的心声也判断不出来。

他看了很久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样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