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善良才是善良,不然就是愚蠢。产屋敷耀哉显然有这个实力,他在朝她示好的一方面又在警示她不要轻举妄动。
白川芨不出声。
让她面对这种程度的善意,对她来说本来就是巨大的酷刑。随意地任性地利用科学这个工具去做自己想要的事情,去进行破坏,测试极限,无关他人想法,弱者都只能沦为试验品——她以往受到的教育都在告诉她这一点。
也因此让她在品尝“善良”这种会约束自己,包容他人的东西上如尝毒药。
如果产屋敷跟她交谈的时候,心里有任何阴损的想法,木原药理都不会这么被动,但是对方确实在为她考虑,并且为整个鬼杀队考虑。
产屋敷耀哉缓慢道:“来到鬼杀队的其他孩子们,都有着痛苦的经历。我可以做的,就是为他们提供地方疗伤,提供机会去拯救更多还没有来得及被鬼杀害的人。只是这么微不足道的一点。”
“真正值得尊敬的是他们,值得好对待的也是他们。”
“每个人的生命,都很珍贵。他们无论是被鬼还是别的什么夺取生命,我都将一一还击。”
说完,产屋敷耀哉朝她鞠了一躬,“谢谢你为鬼杀队做出的贡献,也谢谢你来听我说这么多话。”
“鬼杀队可以为你提供你所需要的研究资源,也请你不要对孩子们下手,不要对任何一个无辜的人下手。”
“我不会放过伤害他们的人。”
受不了了!为什么一个两个都是这样,鬼杀队就是传说中的笨蛋聚集地吗。既然要感谢我,这么残忍地对我
啊!白川芨几乎暴走。
杀掉他!杀掉他!心里的声音一直这样喊。
手指放在试剂瓶口蠢蠢欲动,只要轻轻推一下,让里面的气体扩散出来,周围的细菌就会发生剧烈转变,生命的消失就是这么轻而易举。
这个家伙,说了这么多,真以为她也是傻子吗?
人命有多么廉价她再清楚不过,连学园都市里面百万人之上的lv3的克隆人也不过区区18万日元,那种按一个按钮就能制造的东西哪里可贵了?
人类的本性自私又恶毒,死掉的话,占据的资源不就是我一个人的吗?活在世界上的竞争对象又少一个,高兴来不及呢?为什么会难过呢?你们为什么不高兴而是难过呢?
为什么呢?为什么呢?我根本就想不明白啊!!
她头疼得几乎要裂开。
木原加群,加群老师,您在离开学园都市时候也是这么想的吗?您明明是木原年轻一代里面最出色的人啊!!
“即使出了成果,支付的代价也不成比例。”
这是木原加群离开这一族时,最后所说的话。
年幼的木原药理不能理解这句话,即使成长为可以独当一面的研究员的白川芨仍然不理解这段话。
但是现在受到了产屋敷耀哉的巨大刺激之后,她有些理解了。
支付出的生命的价值跟分量,真的比得上成果吗??
守护跟破坏,哪个更好?
她为什么可以在实验室里面制造出可以夺走一百万人性命的生化武器,但是却不能治疗一个感冒的病人。
大脑好像要被硬生生劈开了,出现了崭新的思考方式,用这种方法去思考,是能够理解他们都在想什么……但是以往的经验又证明这个绝对不是好走的路。
不,我不要这样想。
好像我曾经也走过这条路,但是后来却被什么人终止了,记忆出现断层,眼前变得模糊。
白川芨迷迷糊糊地抬起头。
“你怎么了?是身体不舒服吗?抱歉我的话——”
“不是的!请您不要再说话了!”
白川芨几乎尖叫。
“我答应您的要求,从今以后我将不再对无辜的人出手。”
“木原”被破坏了,再一次被破坏,碎成了碎片,在重新聚合起来之前给了白川芨一丝缓
冲时间——
重新找到思考方向,重新找到我自己,不是作为“木原药理”的个体而存在的,而是白川芨这个新生个体。
我想起来我之前改名的意义了——
摒弃这个姓氏,脱离出木原一族,这就是这个名字存在的意义。
*
谈话仍在继续,只是白川芨的排斥反应没有那么严重了。
“木原”不是那么好打碎的东西,即使被溶解了一部分,却依然存在,作为她的本性的一部分保留。
她答应了产屋敷耀哉的请求,同时用自己想获得的东西作为交换。
她答应从此处于产屋敷的监视之下,受他管理。
我完全没救了,白川芨自暴自弃地心想。
回到蝶屋,白川芨推门走进房间。
看见了意想不到的人——锖兔,还坐在那里。
她吓得差点立刻把门当面关上,假装自己从来没有开过门,心想自己为什么不在开门之前好好监测屋里有什么人。
今天的冲击太大,白川小姐无奈地叹口气,抬头对上锖兔平静的银色眼睛。
“主公大人是很好的人。”锖兔轻声说。
“是的。”白川芨无力地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