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密函,还是查探旁的什么?”
待那一口血流尽,张唯仁咕哝道:“宫主,你好烦。”
暗夜里,容落云气得脸色发白,伸手扶住这汉子,一步步朝巷口走去,街上已有丞相府的侍卫巡查,在缉拿他们。
容落云只当提着一口大缸,快步疾行,终于行至集贤客栈的楼外。三层楼,轩窗敞开着,他捏紧张唯仁的衣裳:“运气!”
眨眼的工夫,二人落入上房内,容落云赶忙关窗,一扭脸,张唯仁已经虚弱地倒在地毯上。
屋中点着灯,陆准未睡,正坐在桌边嗑瓜子。见状,他大吃一惊:“二哥,怎还带回来一个?!”
狼崽闻见血腥味,好生兴奋,畜生劲头涌上来,直往张唯仁身上扑,容落云一脚踹飞,说:“先来帮忙,他受伤了。”
张唯仁受的是剑伤,在腰腹部,伤口煞是骇人。容落云帮忙上药,分着心问:“老三,夜里没乱跑罢?”
陆准回答:“只去街上逛了逛,买了些点心。”
容落云瞄一眼圆桌,上头搁着点心,瓜子,还有些街上卖的小玩意儿。“嗯,乖。”他慰一句,低头细细包扎。
陆准问:“二哥,到底怎么回事呀?”
容落云亦想知道,缠裹好伤口,扶张唯仁半躺在榻上,他搬凳坐在榻边,饿得慌,还捧一块点心吃着。陆准有样学样,坐旁边,继续嗑那把瓜子。
“说说罢。”容落云边吃边问,“你为何会出现在丞相府?”
张唯仁答:“与二宫主一样。”
容落云顿住,他怀疑陈若吟与突厥人相勾结,夜袭丞相府,为的便是获取密函。张唯仁与他原因相同,又是听命霍临风,说明霍临风也有此怀疑?
张唯仁说:“塞北开战之前,将军便有所疑虑,故而命我来长安查探。”他捂着腰间轻轻喘息,“我暗守丞相府多日,谁料,竟发现宫主也在伺机以待。”
容落云问:“那今夜的事情……”
张唯仁回答:“塞北根本没有大捷,我知是有人蓄意散布,便明白了宫主的计划。”然后,在陈若吟于宫中参加中秋宴时,潜入府邸,目的便与容落云完全相同了。
一块点心咽下,豆沙绵甜,唇舌吐字都放轻些,容落云低喃道:“陈若吟真是狗鼻子,竟闻着味儿发现我。”
张唯仁说:“当时共六名暗卫,若宫主暴露,恐怕凶多吉少,于是我便现身引开他们。”
滴水之恩尚且铭记,这般救命之恩,容落云更是感激。他为张唯仁掖掖被子,斟一杯热茶,奉予恩公一般。张唯仁轻抿,苍白的脸色稍好一些。
容落云又问:“那你如何做到放火的?”
张唯仁微怔:“火……并非我所为。”
今夜着实凶险,倘若没有那及时的一把火,恐怕二人皆有危险。容落云心中疑惑,稍扭脸,见陆准吧唧吧唧嗑着瓜子。
这伢子嗑得专心,翘着二郎腿,靴底沾着若隐若现的一抹红。容落云捉住那脚腕,拧着,细看那一抹红究竟是何物。
“做甚?”陆准慌道,“二哥,你干吗呀!”
容落云撕下那一抹红,轻轻一捻,原是一片花瓣。再细瞧,红里透着紫气,好生眼熟,貌似是丞相府的羊蹄甲。
羊蹄甲在北方难种,这时节则更难,除却丞相府能精贵地伺候着,街上绝不会见到。他恍然顿悟:“老三,是你放的火?”
陆准支吾不言,他答应过不乱跑,担心容落云训斥。掂掇片刻,发觉对方并无怒意,才小声承认道:“是我……”
他偷偷看了丞相府的地图,以及中秋夜的人手安排,约莫丑时,潜入丞相府的马厩。
“我不敢贸然行事,听见动静后燃放第一把火,为了调虎离山。”他说,“我知晓哪里戒备略松,又烧了几处地方。”
容落云问:“有没有受伤?”
陆准摇摇头:“侍卫不足为俱,但有两个戴面具的人追我,后来那两人忽然去了别处。”
如此的话,前后便能对上。陆准未遭斥责,松一口气:“二哥,我逃走后赶回来,想着等你半个时辰,若你未归,我便去通知三皇子救人。”
无论如何,今夜的风波暂时躲开,只是陈若吟绝不会善罢甘休,很快,城中将会全力搜查他们,城门以及各处关卡也会加派兵力。
容落云从怀中掏出密函,倏地抬眼,对上张唯仁幽深的眸子。他细细琢磨道,这些日子暗中查探,张唯仁发现他,他却未发现对方?
潜入丞相府,又以一敌三拖住暗卫……
容落云淡然一笑:“从前,是本宫主低估了你。”说罢,当着旁人有些不好意思,声调低下去,“从前是你们将军……叫你顺着我?”
张唯仁颔首默认,殊不知,那将军也不晓得他到底几斤几两。
他开口道:“宫主,密函须得尽快送到塞北,将陈若吟的谋划告知将军。”说着咳嗽起来,“此时万不可耽搁,但我受了伤,马背颠簸恐放慢速度……”
容落云迟疑地说:“你的意思是?”
张唯仁抱拳相托:“人命关天,烦请宫主代为送信。”
陆准一听,了不得,原以为是来长安游玩,谁知买卖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