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微云内心正在疯狂吐槽,眼神去看向迎和赶来搀扶自己的烟雨。
烟雨看出来了金微云身上紧绷的样子,她便给金微云擦了擦脸颊,说道:“主子,奴婢来抱着大阿哥吧,您也歇一会儿。”
她这样一说,惠嫔旁边的宫女也站过去,伸手说道:“金主子,奴婢来吧。”
金微云倒是想撒手,但是她还只是稍稍把手拿开,大阿哥就立马搂得更紧了,活像是一只嗷嗷待哺的小豹子。
“乖啊——”金微云也忍不住摸了摸大阿哥光溜溜的头,大阿哥被太医手上的动作弄得有些痛,也不出声,闷闷的抱着金微云的腰。
惠嫔看着,心里发酸,面上仍是那副淡淡的模样,问着太医,“大阿哥情况怎么样?”
太医说道:“娘娘,大阿哥,左手肘处有骨折,后背上还有右手上有大面积的擦伤,还有些被吓到了,需要安魂静心。”
惠嫔颔首,提起来的心放下了许多,才有心思想些旁的东西。
她的这份发酸,也不是对金微云有意见。
大阿哥发生了这样的事情,绝不可能是意外。
而金微云作为救了大阿哥的人,她感谢还来不及。
这份酸,是对于她自己的处境。
当年,惠嫔、荣嫔她们这些人作为早期陪着康熙的庶妃,与康熙的感情一直不错,大家的日子也都过得清闲安宁。
后来皇上有了皇后,大清的皇后。
这日子瞬间就不同了。
人人都讲究身份,讲究宠爱,讲究出身了。
惠嫔因为自身原因,其实对于康熙偏宠谁并不算计较,因此她早期在宫里活得算是比较清醒的人。
这宫里,孩子活下来太难了。
她用了自己的第一个孩子,承庆做了尝试。
结果呢,她的承庆还是步荣嫔孩子的后尘,染病去世。
她的承庆刚过了一岁的生辰不到两个月,就没再让她这个额捏有机会看上一眼了。
不仅仅是因为本身孩子身体脆弱的缘故,还有外力一直在施加着,孩子不是吹风感冒了就是食物不良,肚子拉稀了。
宫里有这么多人照顾着金贵的皇子王孙,怎么能有这么多的问题。
惠嫔即便是看出来了当时赫舍里皇后的面慈心狠,她也无力回天。
而恰好惠嫔怀的第二个孩子偏偏又在皇后长子病重的时候。
惠嫔夜不能寐。
惠嫔只好借着某一日康熙心情好,跪在地上和康熙说:“万岁爷,奴婢本身体弱,而此时正逢宫里天花肆虐。”
康熙眯了眯眼睛,好心情瞬间被放下。
惠嫔径直说道:“奴婢想着,不如在孩子出生之后,送出宫外寄养。”
“奴婢初为母,尚且没有什么经验,而前面几位阿哥——”
惠嫔还没说完,康熙已经闭上了眼睛。
他的嗓子难免低哑,说道:“日后不后悔便是。”
惠嫔也不会觉得自己有什么好悔的,她空空荡荡进了这宫里,一颗心也终于落到了孩子上,为了孩子平安长大,她可以忍耐长时间的不想见。
而大阿哥出生的那一日正赶上皇后长子去世的头七。
惠嫔更觉得自己这个孩子送出宫是个正确的不能再正确的选择了。
若是在宫里,这个孩子必定是赫舍里皇后的眼中钉、肉中刺,赫舍里皇后只会挑着日子折磨惠嫔自己的神经。
想到这里,惠嫔长吸一口气再慢慢的呼了出去。
她没错。
惠嫔重新整理好了心情,身后传来了通传声:
——皇上驾到。
众人都起身迎接。
金微云看着康熙步履匆忙的走过来,康熙的眼睛扫了一遍此地的场景,看见金微云手上的擦伤,眼神闪了闪,而后伸手把大阿哥从金微云手里拉出来。
大阿哥虽然不情愿,但是和康熙对视了一眼,看着康熙深深的眸色,大阿哥才拖着被太医绑上木板的手,到了康熙的怀里。
“没什么大事儿。”
康熙也没有抱大阿哥的意思,他只是把人从金微云的怀里拉出来,看看孩子的情况怎么样,随后又把孩子放在地上。
“好好站着,整日里歪歪扭扭的,像什么样子。”康熙拍了拍大阿哥的后背,没有使劲儿,但还是让大阿哥挺起了身子。
金微云这才有功夫管自己,她慢慢的喘了两口气,忽然感觉到了一丝丝的疼痛传来,随后这种感觉越来越大。
金微云暗自抵住自己的双脚,她忍耐着,因为眼下的情况,她觉得还是不出声为妙。
康熙看大阿哥提起了精神,没有再惶惶不安的样子,才再开口说道:“侍候的人呢?”
“死了不成?”
康熙这话一出口,现场里没一个人敢站着。
向迎和烟雨悄悄的把金微云搀扶着。
惠嫔言简意赅的把事情解释清楚,说道:“大阿哥放风筝,贴身侍候的太监被人打晕,大阿哥无意中从做的山上摔了下来,金贵人发觉到不对劲,主动来找人接到了大阿哥。”
康熙看了一眼那座不算高的山,说道:“日后宫里不得出现这样危险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