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很长一段路了之后, 眼瞧着太阳马上就要彻底落山了,平原上也要彻底地黑了下来。 夜里没了太阳,连吹过来的风都是凉的。 毕竟还是春天,气温没有那么高。 常常白天里是舒适的温度,但是一到了晚上,温度就很快降了下来。 尤其还是黑漆漆的夜里,没有灯光,四周都是野草。 要是不小心被潜伏的虫子或者蛇给咬了,后果总是难测的。 阿傅拉着缰绳,又一次跟在了云姒的身后, 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低声下气道, “主人,夜里凉,您挨着马走吧?” “不必。” 晚风中,野草被吹弯了腰,连带着那传来的声音,似乎都染上了冷淡的凉意。 就像是一瞬间就回到了冬天,寒气打着旋,凉得刺骨。 阿傅沉默了一下,拉着缰绳,慢慢地将马拉到了风向的位置。 有马的身躯挡着,风就不会那么大,也就不会吹到主人。 他下意识地看着她单薄的衣裙,拳头微微握紧, 他不傻,看得出来——主人这是生气了。 从前,她不会这般的。 “主人,是奴做错了什么吗?” 男人低低地开口,带着几分小心翼翼和不安, 在她没有看过来的时候,他一眨不眨地盯着她, 手足无措地,不知道该怎么做,才能让她重新变回原来那般温柔的模样。 见云姒不说话,他抿了抿唇,脚步停了下来。 怔怔地看着她,声音似乎都染上了几分轻柔, “主主人,您告诉奴,奴哪里做得不好,奴可以改的。” “或或者,是有人欺负主人您了么?是奴来迟了,惹您生气了,对吗?” 他松开了马绳,跟在了她的身后,唇角似乎强扯着弯着,笑得有些勉强, “主人别生奴的气,好不好?奴做错了,下次不敢了,真的不敢了。” 说到最后的一句,他的嗓音开始颤抖了, 弯着唇,手却是抖着, 想触碰她,却又不敢。 他知道她真的生气了,因为她已经不理他了。 他低声下气,模样卑微,磕巴, “主主人,您别生气好不好?全部都是阿傅的错,阿傅可以受罚的只要您不生气,什什么罚都可以” 云姒的脚步停了下来。 她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 像是在恼他,又更像是在恼自己。 总觉得,自己可真是没骨气, 只要他一示弱,她就一句狠话都说不出来。 身后,男人跪了下来。 低着头,脑袋重重地磕在地上。 她说了无数遍不许他跪,但是他永远都在忘记那句话。 像是在跪拜最高贵的神明般,俯首低微,摇尾乞怜,不敢有半分的不敬。 他跪在她的裙边,以近乎乞求虔诚的姿态,哽咽, “奴错了,奴错了,主人不生气好不好?” “主人可以打奴五十大板,或或者一百大板,两百大板,只要主人高兴,奴什么都愿意做的” “主人主人主人” 他不停地磕头,不停地磕, 俯首在她的裙边,没有一丝尊严可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