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他的眼睛，微微闪动。

他的身上是冰凉的，她的手摸着，似乎也在那一瞬间失了温。

“一定，要走么？”她很慢，很慢地问。

【嗯。】

“……”云姒指尖缩了缩，垂眸，静了片刻。

良久，她浅浅地，叹了一声。

平静的叹息，没有一点意外，似乎是早就想到过会有这一天。

他不是这个星球上的人，来到这里，也只是为了消灭那些逃窜到此的异星生命体。

现在任务达成……他会离开，会回到属于自己的地方，也不奇怪。

迟早要走的——只是没曾想，会离开得这么快。

他没有回答。

沉默了片刻，她的语气轻松而又自然，低低在他耳边，“距离得很远么？如果来一趟会让你很辛苦的话……那就不勉强，只要你好好的，就好。”

他平静着，抱着她却越发地紧，在她的安抚下，那尖锐的嗡鸣声似乎小了些。

雾气起了，没有雨，这似乎就是在催促他离开的征兆。

【嗯。】

云姒想推开他，看看他的脸，但他抱得太用力了，怎么也不松开。

大不了，下辈子再见嘛。

他不回答，只紧紧地抱上来，没有发音器官，说不了话，他只能用这种方式来表达他那无法言明的情绪。

她重新看向他，目光平和而又温柔，“嗯，打算什么时候走？现在？”

【我没有难过。】

“那就好。”云姒也不想气氛变得这么悲伤，他不会难过，反而能让他走得更容易些。

【难过，是你们人类才会有的情绪。】

她像是摸狗狗般，摸他的脑袋，“别难过，嗯？”

【如果，我走了，就再也回不来呢？】

缓缓，低沉，绵长。

“什么时候走？现在吗？”

云姒看着他，勾唇，回抱，拍拍他的背。

她总是不愿意让他为难。

“不管怎么说，我们都是最好最好的朋友，你要是忘了我，我可是会伤心的。”

云姒声音一滞。

他无法表达的，她替他说了出来。

“……”云姒靠在他的肩膀，唇角微扬，“走了之后，不要忘了我，知道么？”

云姒看向了窗外那浓浓的黑雾，雾色挡住了窗外的一切景色，黑漆漆，似暗黑森林里的瘴气般，阴森冰寒。

“……”云姒忍不住笑了，“真的？不难过？”

只要他过得好，自由自在，她见不到他也没关系。

嗡鸣声更甚了，急促而又尖锐，似高频雷达波般，不断从他的身体里传出。

急切，焦躁，几近失控。

心思敏感如她，像是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似的，安慰：“没事啦，回去了又不是再也不能来，大不了，你想我时，再回来看看……”

【如果回不来呢？】

“好啦，我知道你舍不得我。”

也许是听进去了，又也许是没听进去。

松开她时，他抓住了她的手，圈住，一个漆黑色，生长着无数细小蔓状的冰冷手环，留在她的手腕上。

尺寸不大不小，刚刚好，圈住她。

云姒：“这是……”

【礼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