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冰凉的雨点啪嗒落下,落在光洁透亮的玻璃上。
一点,两点,三点,雨,开始下了。
整座城市都笼罩在阴霾之下,灰蒙蒙,宛若油画褪了色。
天空渐渐冒白之际,出现在窗前的半蛇,忽地,像是感应到了什么,身影骤然消失。
下一秒,门铃响了。
“叮咚——”
门铃声,压过了窗外稀碎的雨声。
温辞一定,回眸。
……
……
……
开了门,是个不速之客。
温辞看着门外,不打一声招呼也找上门的蔺霆牧,停了停,语气冷漠:“有事?”
他的身侧没有云姒,就他一人。
云姒不在,温辞自然没有什么耐心摆出好脸色。
蔺霆牧一身白衣,双手插兜,长手长脚,立在门前,开口,淡淡:“谈谈?”
说话间,他的目光似乎扫过了他的身后,若有若无地落在他的房间内——
明明此刻,房间内很安静,没有旁的人。
温辞漠然地看着他,“谈什么?”
门外的男人下颌微扬,唇色鲜红,墨瞳漆深,“谈你现在正打算要做的事。”
轻飘飘的一句话,却一语中的。
温辞握着门把的手一紧。
心下掀起骇然大波,他有些心惊于面前这个男人的敏锐和机警。
这个人……
温辞面上不显,冷冷:“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蔺霆牧笑了一声,“你明白也好,不明白也罢。”
“总之一句话……”
他往前走了一步,用极淡情绪的目光,与他对视,语气平静,“不要想着做什么。”
“如果你做了什么,伤害了不该伤害的人,我会杀了你。”
包括……
他的目光落在了他身后的房间内。
包括——那不知道是什么的脏东西。
他在威胁他,也是在警告他,直直,把话挑明。
温辞不言,冷眼以对。
面前男人的强势施压,仅仅只是轻描淡写的几句,甚至还没做什么,就已经叫他的胸腔处的伤口又开始疼了起来,隐隐地,闷痛感强烈。
不止是疼,身体内的魔气在被压制,沉沉地,压着他的筋骨,经脉,仿佛要将他整个压碎,啃噬殆尽。
他是魔——而魔,永远敌不过神。
他知道面前的男人没有撒谎,只要他想,他确实可以杀了他。
那可是灭了千万妖魔,而不染一丝尘迹的神,即便是寄身于人形之下,那也是叫人不容小觑的存在。
温辞强压着体内横冲直撞的,四处横走的魔气,冷笑:“听你的意思,好似我会对姒姒下手?”
“难道不是么?”
他总是有格外敏锐的直觉,直觉强烈得可怕。
温辞像是听到什么笑话般,“我为何要对她下手?你又凭什么来质疑我?”
“这位先生,你好像是搞错了,我才是她的亲人,你又是什么?”
“……”面对着他的出言讥讽,蔺霆牧脸色淡淡,没有一丝恼羞成怒。
平静自如,自持着,冷静得不像话。
自始至终,没有表露出半点情绪,只淡淡:“不是最好。”
“你不是,里面的那位,最好也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