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救顾小碗,可奈何身体里的力气就像是都被抽空了一样,半点都移动不得。
而此刻的顾小碗倒在地上,见着那两个男人扔到刀解着裤腰带要朝自己扑来,反而没有了此前的恐惧,被树枝划破的手早就摸上了腰间的小刀。
那带着腥臭味的黑影欺身上来时,她又快有准,从那人脖子上溅出来的血,洒了她一脸。
另外一个男人还在等,听到先扑到顾小碗身上的这同伴发出闷哼,半点没有察觉到对方已经被割了喉,反而哈哈地对着地上重叠的黑影大声取笑:“你就这?”
只是笑完后,忽然发现不对劲,面露恐惧,“小贱人!”
随后就捡起刀朝顾小碗身上砍。
只不过都砍在了他自己同伴的身上,顾小碗还在尸体下面。
能如此顺利解决这个,顾小碗却没有信心对付第二个了,同样的招数怎么可能在同一时间用两次呢?
所以她此刻也有些绝望了,只是想着拉上一个垫背的,心里才没那么憋屈。
如今见那人的刀如同砍菜切瓜般落下来,也许下一刀就在这黑夜中准确地落到自己的身上了。
因此她也不挣扎了。
可没想到就在这时候,那砍得似酣畅淋漓的逃兵忽然停了下来。
顾小碗又觉得有黏稠的鲜血溅来。
然后她从那尸体下探出来,只见那个举着刀的逃兵此刻摇摇欲坠,随后朝着一旁的灌木偏到而去。
虽看不清楚对方此刻脸上到底是什么表情,但很明显,一定有恐惧。
“你没事吧?”阿拾急促的声音关忧地响起,随后顾小碗身上的尸体就被搬开了。
她被阿拾扶了起来,摇着头:“我没事,阿祖呢?”
阿拾闻言,在夜色里上下将她打量了一遍,确定她果然没受伤,才松了口气,双手合十,对着那尸体喃喃念道:“阿弥陀佛阿弥陀佛……”
只是,顾小碗没听出什么忏悔,一面扯着阿拾的袍子颤颤巍巍地站起身来,走到找倒在林间的何望祖,“阿祖?”
听到她的声音,阿拾也连忙凑过去,摸出怀里的火折子,吹出点点火星,上下扫视了一遍:“没事,就是右边的胳膊挨了一刀,不算深。”
那浑浑噩噩中,以为自己命不久矣的何望祖听到这话,猛地睁开眼来,精神气一下就有了:“我不会死了?”
“死不了。”叫阿拾说,就是点皮外伤。
想是那逃兵的刀也钝了,砍下来时候又有树枝阻挡,所以伤口甚至不算太深。
这话就像是佛祖真言,何望祖都能爬起来了。
顾小碗见此,松了口气,方问:“穗穗呢?”
“我将她藏起来了,不放心你们,就追着声音赶来。”不过他把那只老母鸡捏断了喉咙,没敢告诉顾小碗,生怕她心疼。
但是没办法,到底是牲畜,万一忽然出声,岂不是会害了何穗穗的命?
顾小碗闻言,见何望祖也有力气,也准备去找何穗穗。只是看了看何望祖胳膊上的伤,还是得先包扎起来,不然一会儿他该失血过多了。
于是让阿拾帮忙举着火折子,捡起那逃兵的刀,将他的甲衣挑开,将内衬的衣裳剥下来撕扯成条,给何望祖简单做了包扎。
又将两具尸体上能用的东西都拿着,方离开。
何望祖觉得整个人都处于一种亢奋的状态中,甚至没有意识到顾小碗和阿拾杀了人,只欢喜在这死里逃生的快乐中。
直至到了那安全之处,同何穗穗汇合,大家确定了此处没有逃兵,他才忽然意识到今日究竟经历了什么,捂着嘴哽咽起来。
这会儿,他可不敢再发出半点声音了。
对于杀了人的顾小碗和阿拾,也生了几分惧怕,甚至也怕他们带回来的刀和那俩人的水壶。
过了不知多久,那何望祖想是哭累了,又或是昏了过去,四周便陷入了一种恐怖的寂静中,甚至连鸟叫声都没有,只剩下他们几人带着惊恐担忧的呼吸声。
终于,晨光被盼来了,那一丝亮光穿透头顶上茂密的松枝树冠落到他们身上时,顾小碗只发现自己与何望祖是何等的狼狈,浑身被树枝划伤的细伤口就算了,还有满身的泥和血。
这种直观的视觉冲击下,何穗穗才真正意识到昨晚小姨和弟弟,到底经历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