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2 / 3)

自信一笑,凭空绘制了一个阵法,他从阵中请出了一位丘下亡人,并施展了闻人之术,“无需挖坟,直接用移山填海术将尸首移出来。”

路和风面色古怪,频频望了他几眼。

“怎么了?”良云生问。

“只是觉得,阵修,有些恐怖。”隔土取尸,这也太邪乎了,比赶尸奇谈还要莫名其妙。路和风如实回答。

“师弟,答应师兄,不要轻易招惹阵修。尤其是天宫院的阵修。”良云生只笑了笑。

路和风想起良云生这些年与天宫院不知名阵修大能的恩恩怨怨,竟然认真地点了点头。

“我要入梦了,二位师弟,为我护法。”良云生说。

岭南村中有近百口人,若想去往最近的城镇需要走上整整五日。这日村头上空血月高悬,荧惑星大盛,打更的农夫在村口捡到一个蓬头垢面的人。

对方用麻布严严实实地包裹着脑袋,农夫好心给他端来热水,那人掀开一点遮面的麻布,露出一张褐色麻子遍布的下巴。

农夫没有嘲笑对方,只是热情地招待他。

那人喝完了水,却突然发了疯,把喝水的碗砸到地上,倒在地上凄惨地哀嚎,浑身又抓又挠,农夫手足无措,邻居被吵醒,打着灯来问他发生了何事。

煤油灯照亮地上哀嚎的人——对方不成人型,被抓烂的麻布下是脓包与瘀血,青白色与褐红色交错杂融,灰白的脸上,七窍流着血。如同地狱爬出来的恶鬼。

善良的村民们十分同情他,连忙派人去请村长,又找出自家的草药煎制了喂给病人。

一番折腾,至午夜时分,病人终于浑浑噩噩地睡去。农夫也困得厉害,没来得及收拾满室的血污,往床铺上一倒,不久屋内呼声震天。

鸡鸣时,村长来看望病人的情况,那人面色发青,口齿充血,已经去了。他们无奈将人背到坡外埋了,村长想找农夫来给他料理。毕竟是农夫捡到的人,虽然没有救活对方,好歹也有一面之缘。

村长去敲农夫家的门,农夫说身子发寒,人有些发热,估计着了凉。他听说病人死了,十分唏嘘,又忍不住同村长讲起对方发病时的惨状。

说是恶鬼附身也不为过。

村长是村子里为数不多的出过村的人,听到这么骇人的症状也不免担心,又想起叶柒前些日子去了镇上,打算等他回来问问近日发生什么。

三日转瞬即逝,叶柒还未回村。农夫的风寒越发严重,整日躺在床上喝药,隔壁送药的大娘似乎也被传染了风寒,时不时咳嗽。

又过了两日,农夫身上开始起水泡,浑身又红又肿,他烧得说胡话,村长焦急地贴在他嘴边听他说。

是鬼,是鬼。是鬼。

农夫不明不白地死了。死状太过惨烈,活像那日外村来的病人。隔壁的大娘也病倒了,手脚上长起了脓疱。

村长坐在农夫的坟前,看着自己通红的手掌,悲叹连连。这哪是什么鬼,是疫病。感染发作到身亡,长则四五日,短则如同大娘两日就没了,他们全村都完了。

他忽然想起了还未回村的叶柒,希望对方不要回来。

良云生这次入梦的对象不是别人,正好是岭南村村长。

村长手里有一块木板,手里的小刻刀正在篆刻什么。

良云生连忙看了一眼村长刻的字。

长岐,快走。

他发病前在给叶柒留言,让他赶紧离开村庄。紧接着,良云生眼睁睁看着村长手掌上的一个脓包涨破,可他却无法医治对方,村长吐出一口瘀血,倒在地上,那块染血的木板落在不远处。

老村长昏迷后不久,有人将他扶起来。是离村多日的叶长岐,也就是这一世的叶柒。叶长岐看着一手抚养他长大的村长面色灰白,已是回光返照之际,双目含泪。

“爷爷,长岐回来了。”

老村长嗫嚅了一下唇瓣,喉咙间有血泡汩汩作响。良云生猜出他想说什么。

你回来做什么。

随后他听叶长岐说:“我叶长岐吃百家饭长大,乡亲们供我外出做工,全村老小皆于长岐有恩,长岐不会让乡亲们死后没安生地的。”

村长的眼球微微转了转,缓慢地合上了。

“爷爷,你别担心。”

叶长岐在做工时便听过这种古怪疫病,他知自己估计也染了疫病,但已经答应安葬全村人,就算病死也该遵守约定,于是恭敬地放下老村长的尸首,又寻了一床被子盖着他,随后走向山林深处。

良云生不解地跟着他。

叶长岐在林中走了数日,最后找到一条登山小道。良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