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1 / 3)

难道是叫他将那些日子再回忆一遍,告诉自己最小的师弟,说,我过去不好,遇到很多讨厌的人。说,路和风,我可能哪天发了狂就做个恶人。

就像当年杀了那个家主——告诉路和风他从小就是手染鲜血的畜生。

许无涯不愿意。

他将阴暗的过往埋藏在心底,以冷漠对待世人,只想着就这么一辈子。

……

有一日,瞻九重中多了一个比他还小的孩子。

那孩子先在瞻九重主室的梁柱后歪着头偷看他一阵,怀里抱着一把比自己还高的木剑,然后瞪着大大的眼睛,问他。

你是我第几个师兄?

许无涯不搭理对方,小孩就嗒嗒地跑过来,费劲地勾到许无涯的衣袖,轻轻地晃了晃。

哥哥,你是不是受了伤?

小小的师弟昂起头问。

哥哥,你疼不疼?

那声音很软,带着一点小心翼翼和属于幼童的温柔。

许无涯或许没听过这么温柔的声音,又或者是没人问过他疼不疼,所以没有甩袖推开对方,只阴沉地盯着他,思考着这古怪的孩子从哪来的。

“大师兄说,伤口吹一吹就不疼了。”

他凑近许无涯那张带着伤痕的脸,轻轻地吹了吹。

许无涯面上变化,正犹豫着推开他。

这时叶长岐从瞻九重外走了进来,他身上带着花香——估计路过瞻九重外的花雨时染上了淡雅的香。

叶长岐的身边还立着开枢星君,这位世人敬仰的仙尊面若寒冰,目光中却透露出一点纵容。

叶长岐路过小孩时笑着揉了一把对方的脑袋,小孩眯着眼,咯咯地笑出声,露出两排碎玉似的乳牙,短短的手去抓大师兄叶长岐的手腕,糯糯地喊:“大师兄!”

叶长岐应了一声:“欸!和风今日有没有认真练剑?”

路和风兴奋地比画,点点头:“有!”

叶长岐于是笑出声,伸手捏了捏耳垂上的悬清法器,从里面取出一本书,递给路和风:“这是《杂闻名器谱》。”

叶长岐蹲着身,给路和风指上面花花绿绿的图案:“是师尊专门请居士绘制的孩童版,和风你不是喜欢剑器吗?这上面九州闻名的剑器都有画哦。”

路和风爱不释手,捧着木剑,还要抱着书,小脸红扑扑的,笑容灿烂地说:“谢谢大师兄!”

随后叶长岐走到许无涯边上,许无涯冷漠地与他对视。

叶长岐做了一个令许无涯意想不到的举动——

他双手穿过许无涯的腋下,一把将他举起来!

那么高——甚至比开枢星君还高少许!

许无涯一愣,当即面红耳赤,不安地摆了摆悬在空中的两条腿,手捏着对方的手掌,声音沙哑地喊他:“放我下去!”

许无涯在叶长岐怀里挣扎。

这时良云生同燕似虞捧着书卷过来了,这两人:一个温文尔雅,一个冠绝出尘,站在一块叫人赏心悦目。

瞻九重楼上有幽幽的箫声响起。那箫声如名泉飞溅,玲琅若玉。

良云生说:“栖山师弟在吹箫呢。”

他话音刚落,箫声停了,瞻九重之上传出一道凤鸣,随后主室的轩窗外一只遮天蔽日的金红色凤凰缓缓飞过,掠过万顷天池,最后停在了云湖天池台上。

叶长岐调侃他:“云生师弟,你就不该说出来,你瞧,被人听到了吧。”

他还抱着许无涯,于是走到开枢星君边上:“师尊,你将我法器里的礼物取出来。”

良云生闻言有些好奇,放下了书卷:“师尊与大师兄,今日又买了些什么?”

开枢星君垂首,拨开叶长岐鬓角的长发,轻轻触碰了一下那枚悬清法器。

随后各色各样的礼物铺了主室一地,路和风被数量繁多的东西吓了一跳,愣在原地茫然失措。

下一刻,路和风周身一轻,双脚离地,就这么飘了起来。他飘到开枢星君面前,仙尊稳稳地接住:“和风,还想要什么器物?”

另一边,叶长岐也找到了要送给许无涯的礼物。

那是一幅画,同样出自南桥居士之手。

画上有三个人。

郎君一手抱着琴,一手揽着身边的妻子,正温柔地注视着她。莺娘笑意明媚,正轻声歌唱。她的怀里有一个昏昏欲睡的婴孩。

“师尊救治你时,用闻人之术看见你的过往,于是请南桥居士画了这幅画。”

叶长岐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