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七(1 / 2)

有鸟笼的阻拦,这些冤魂并不能靠近神鸟,神鸟在空中盘旋了一阵,周身燃起绚丽多彩的火光,羽毛带着火苗落到鸟笼底部的枯木上,这些原本就被烧毁的木头居然再一次燃烧起来。

几人往后退了几步,诡谲的火焰中,叶长岐瞧见一道润泽的光芒闪过,视线落到梧桐木上,竟然是一串梧桐木制成的佛珠手链。

这串手链挂在枯枝桠杈上,不受烈火焚烧,散发着一股淡淡的香气,叶长岐觉得自己在哪闻到过这种气息,却没有多想,用剑挑起佛珠,拿在手中。

当他取下佛珠后,空中的神鸟也逐渐燃烧殆尽,只剩带着火苗的羽毛徐徐落下。

四周冤鬼的声音如泣如诉,达到顶峰。

一片带火的羽毛飘出鸟笼,无数冤魂高举手臂想要抓住羽毛。火羽落到冤魂掌心时,冤魂如获至宝,惊声尖叫起来,但很快,它的掌中便燃起青红色的火焰。

火焰毫不留情地吞噬冤魂,冤魂漆黑的身影在火焰中扭动,却不像因为烈火滚烫而躲避,更像是一种古怪的仪式。

“他看起来像是在跳舞?”叶长岐不确定地说。

“还记得壁画上在火中跳舞的舞女吗?”冷开枢道,“乌兰国火舞,乌兰国中人相信,只要在火中跳起这种舞蹈,死后便不会进入六趣轮中的恶道,而是进入前三种善道。”

一枚燃烧的羽毛飘落至叶长岐身前,轻盈的火舌如同蝴蝶羽翼在空中抖动,鸟笼外的冤魂身体挤入栏杆,面目狰狞地朝火焰伸出手。

羽毛在空中烧得一干二净,视线暗了下来,只有正在跳火舞的冤魂。他们听见栏杆开裂的声音,鸟笼一阵晃动,将倾剑在黑暗中散发出清亮的光芒。

没有了神鸟,鸟笼失去了保护屏障,无数冤魂如潮水般涌了进来!

让冤鬼碰到肯定不是什么好事,长剑出鞘,几人毫不犹豫御剑而上,至鸟笼顶端,冷开枢掌中亮起北斗星宿,急如星火快速聚集出一团星火,随后升至最高处,碰的炸开。

阵法将鸟笼顶端炸出一个洞,他们从洞中飞出去。

可前方,等待他们是冤魂组成的高墙,它们如同骇浪扑向几人,叶长岐下意识朝冷开枢伸手,对方心会神明,阵法的白光落到将倾剑上。

叶长岐持剑,如同一条破浪的航船穿过冤魂高墙!

冷开枢同时施展了几个小型的急如星火,一时间,各处火团爆炸,粉碎的星火如同流星落到冤魂潮中。

“和风呢?”叶长岐回头。

“大师兄!”路和风的声音从他们的反方向隐隐错错传来,“我等会来找你们!”

路和风被冲散了!

路和风与燕似虞被冤魂推入了另一面宫殿,他手起剑落,击退了冤魂,带着燕似虞跑到一个隐蔽的角落。

这时,他听见了一声哀鸣,不似冤魂嚎叫,而是微弱的人声。

角落蹲着一团不知名生物,路和风不敢贸然接近,便招了飞剑掠过去,勉强照亮那团东西的模样——虽然被麻布包裹得密不透风,可还是能瞧出是个人形。

路和风收了剑,迅速靠近对方,在他身后燕似虞悄无声息地睁开了眼,化作一片冰冷的黑雾从路和风身边急急穿过,笼罩在那个瞧不清脸的人身上。

“燕似虞!”路和风心中一紧,脚下步伐变换,提升速度,几乎是同时与燕似虞抵达那人身边。

燕似虞现出身形,照旧是那张白如纸的脸,只是双目布满血丝,看上去疲倦又阴森,他的一只手掐在凡人咽喉上,黑雾幻化出一只漆黑的罗刹鸟,扑向路和风,路和风不得已退了两步,没能抓住那个凡人。

燕似虞道:“师弟,你还不够快。”

话音落下,他的五指用力,竟要将那个人掐死!

“燕似虞!住手!”路和风道。

燕似虞早有所料,一把扯下他裹在脸上的麻布。

在明明灭灭的光中,一张灰白的人脸显露出来,这人脸上满布褐色麻子,五官下面残留着干涸的血迹,似乎被宫殿中的毒蝎蛰过,又饱受冤魂折磨,形容枯槁,几乎不成人形。

燕似虞轻飘飘地割开他的破烂袖子,底下是抓烂的脓包与瘀血,青白色与褐红色交错杂融。

这个人,竟然比在场所有冤鬼还像地狱爬出来的恶鬼。

“瞧见了吗?你又要救一个死人。”燕似虞道。

在他眼里,这个人等同于尸体。

“救了他,不过是恶心更多人。”

他的五指收紧,原本死气沉沉的男人微弱地挣扎了一下,嘴里发出凄惨的呃啊,两条骨瘦嶙峋的胳膊如同被狂风吹动的枝条狂摆。

路和风二话不说拔剑刺去,流光剑直直地插入燕似虞的身体,却如同插入了一滩不起波澜的死水,空荡荡、轻飘飘的,燕似虞身上没有血液渗透出来,但这时,路和风已经展臂扣住了他掐人的手腕。

燕似虞身上很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