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之舟敲了下她的额头,“你是不是在家关傻了?人家是客气,苏阑又能有几天住这?” 真叫他说着了。 苏阑对这间寝室的记忆始终很模糊,她拢共读研三年,住在这里的日子,满打满算加起来也没有超过三个月。 但这个双人间,叫李家的佣人布置得很温馨,比一般的寝室要更舒适的多。 当天晚上他们便一起吃饭,是在Refer,一家主打北欧菜系的餐厅。 之前沈筵带她来吃过两三次,质感、细节和搭配都无懈可击。 菜品苏阑已经很熟了,因此她也不用怎么看菜单,在李之舟点菜的间隙,加了一道炖牛尾和蓝龙虾。 一开始只是他们三个,细嚼慢咽,中途谈一些财经时政,也算清泰。 到后来人越叫越多,先是杨峥和宋临寻着饭点找了来,再又是郑臣那纨绔。 郑公子到的时候,只剩苏阑身边还有空位,他提过椅子坐下,还不忘对她自我介绍说:“郑臣,初次见面,你好。” 苏阑微微点头,“早见过的,在大院里。” 郑臣用发酵橙梨黄油抹着餐包,“嗐,那次没打招呼,不作数。” 苏阑也不再提,主动和他握手,“你好,苏阑。” 郑臣绅士地只握她半个手掌,“咱们这就算见过了。” “只作远别重逢,也未有不可的。”苏阑漫不经心地切着牛排说。 郑臣读过的书不算多,被她这么一弄,无端就想起宝黛钗初会荣庆堂来,他也不再看她,只端起杯子来要酒喝。 偏那天侍酒师也不知道是刚和女友分手,正在闹情绪还是怎么一回事,全程丢三落四,把倒酒的流程全弄错了个遍,把李之舟点的那几种酒顺序都搞乱套了。 郑臣品了一口,笑着招人过来,“哥们儿,怎么阎王爷给你派活儿了吗?我一口东西还没吃,你就给我倒度数这么高的酒?今儿是非要我下去?” 侍酒师忙撤换杯子,“不好意思,我搞错了。” 苏阑抿着唇低头笑了。 “你笑什么?”郑臣问。 苏阑睨他一眼,“我愿意笑。” 吃完饭他们又回了黄金屋打德扑,苏阑多喝了几杯,原本只是想看一会儿字画醒醒酒,左右沈筵不在家,即便她早回去也是一个人枯坐着。 何况几个厅里的陈设,一面面墙看过去,也够她消磨挺长时间。 棋牌室里激战正酣,吵嚷声却没有影响到苏阑,还是郑臣出来抽烟,他笑着说:“苏妹妹好兴致啊,我都快要输死了。” 苏阑正聚精会神地凝视一幅《临唐怀素圣母帖》,乃是宋徽宗流落民间最珍贵的书法作品,2008年在香港艺流国际拍出了1.28亿元的高价。 她睁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回过头问郑臣,“这是真迹?” 郑臣掐了烟走过去,“你问我算问对人了。” 苏阑:“所以它.....是真的?” 他装模作样看了半天:“挂这也不能是假的,我说,这字儿是念个聚吧?” 苏阑:“......骤。” 看不懂你看半天!? 郑臣失笑,“眼拙,前头骑着马,这水平真不怎么样,还不如我呢。” 苏阑无言以对,“回去打牌吧您。” 郑臣拉着她往里走,“别看了带你玩会儿。” 苏阑被他押着坐在了他的位置上。 郑臣问,“德扑会吗?” “Texas Hold’epoker?” 苏阑说英文很好听,有种咬生菜的清脆。 郑臣点了点头,“对。” 杨峥噗嗤一声笑道:“还被你个文盲听懂了?” 郑臣笑说:“闹呢你!老子那十几次雅思,不白考。” 苏阑和纽约来P大交流的美国友人打过。 勉强算熟悉规则,离精通还远得很。 郑臣说:“你就放开了玩儿,输了算我的,赢了咱俩对半分。” 李之舟一扬下巴,示意侍应生发牌,“我看你干脆托管得了。” “我相信苏妹妹,她手气肯定好。” 郑臣顺势坐在她旁边的椅子上,反正也不会有人比他牌还烂了。 苏阑其实很适合打德扑,她那身冷艳气度,唇角再淡抿起来,天然就自挟六七分凛色,猜不透她想什么,也不敢贸然加码。 有一把牌她手里才黑桃3和红桃4,这是最小的牌了,只中了牌面底对小对3,郑臣都想让她弃,甚至小声在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