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得及教会她的道理。他教给她。
她一时没了言语,垂下眼眸小声说:“晓得了。”
沈筵不动声色地弯了下嘴角,在她所有千柔百媚的模样里,他偏生爱一个温驯听话。
“吃晚饭了吗?”他问。
“早吃过了。”
苏阑站起身,她缓步踱到客厅的落地窗边,这五六年间,北京的变化,从此地望去,入眼尽是云水激荡的拔地繁华。
只是,这窗外的风光不属于她,而窗里的这个人,她也不知道自己,究竟能不能消受得起?
她突问,“怎又不住酒店了?”
没等沈筵应她门铃就响了。
正好省了告诉她,是因为怕她多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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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岛酒店的服务生推了餐车来,周到的将菜肴摆放在桌上,一壶刚烫好的花雕酒还冒着热气。
他邀她入座,“再陪我吃点?”
苏阑轻曼地卷袖子,给他倒上小半杯酒,“总这晚吃饭吗?”
沈筵笑说:“快到年了,事情多,忙迟了点儿。”
她坐下规劝道:“那也得吃饭啊。”
“要真放心不下,”沈筵蓦地握住她的手,“就搬出来我住。”
苏阑急忙把手抽出来,隔了幢幢灯影看着他,“用什立场说这话?”
沈筵皱了皱眉,“那又为什来这儿?”
苏阑答得干脆,“来谢沈董抚绥万方的仁德,再就是想告诉,后真不必再插手我的事,我们又没有系。”
沈筵掀起眼皮瞧她,知道她如今长了想法也多起来,只没想到会这难,又弄不明白她到底在顾虑些什。
亏得他还为,只要他肯结这个婚她就能点,但他好像忘了,苏阑从不是会在原地等他的人。
前天李之舟那句诛心之论说得是,没准在苏阑的心里,他沈筵豪门望族的,还未必及得上小户人家的平实稳当。
道阻且长啊这追妻路。
“好,”他点,“我有数了。”
苏阑起身告辞,“那我就先走了。”
沈筵淡道:“我才喝了酒,不便开车,让司机送。”
按着沈筵一贯的好性子来讲,这已称得上是不欢而散了。
*
春节前的一个周末,林静训约了苏阑去长白山滑雪,她难得有兴致,地方又不算远,苏阑当即就在电话里应承下来。
后来想起来,那应该是林静训失常前,上天施舍的,她们最后一点温情时光。
苏阑订了柏悦的套房,就在度假区,滑雪和泡温泉方便。
她在任何的运动项目上有着惊人的短板,跟着网球教练学了半年还不会握拍,后来被俱乐部拉黑名单,表示交多少学费不收她这样的蠢学生;沈筵手把手教了她一整个夏天,到秋高气爽的时候,她也没能把自由泳的要领掌握住,反叫他开始怀疑人生。
所上午在滑雪场,哪怕林静训特地请了教练,在她已能熟练地换刃时,苏阑也还是没能打破诅咒。
而作为一个一生要强的南方人,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在即将要摔倒的时候,尽可能地做到姿势优美。
傍晚林静训和她泡在热气腾腾的池子里,翻着白天拍的照片,边看边笑个不住,“苏阑快看看呐,摔了多少跤啊?”
苏阑战术性地喝了一口香槟,别管,她先做个假动作缓解下尴尬。
好在这时苏阑的手机响了,一看是沈筵打来的,从那天在他家闹了不愉快,他们已久没联系。
苏阑知道自己不占理,明明沈筵是一番好意帮了她,他甚至动用私人系,来帮她解决公司的棘手难题。
可他越是这样,苏阑就越想躲。
这五年里曾历的无助时刻,跑马灯似的打眼前过,她真的不想再试着去依赖谁。
苏阑迟疑了几秒后挂断。
沈筵再打一遍,又被她给摁掉。
他放下手机,浸透在无边黑夜里,背靠着书桌极慢地抽完一支烟,脑子里全是苏阑迷乱着双眼,在他身下求饶的样子。
这一闲下来就想她的毛病,真是多少年了也不见改。
那小姑娘这辈子,约是吃了秤砣来托生的,当真世间少有的铁石心肠。
林静训狐疑地看了眼她,“沈叔叔的电话吧?怎还在闹气?”
苏阑说:“也觉得我在置气?”
林静训平心静气地说:“我只是觉得沈叔叔是个好人,至少对来说是,在我们那鬼地方,像他这样的人已难得了。”
总之她没这样的运气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