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没有这意外的一巴掌,宁不为不会搭理这个小傻子。
但买个烤地瓜给她赔礼道歉也是应该的。
于是他给阿凌买了个最大的烤地瓜,并语气阴沉地警告她,“不许再跟着我,听到了没有?”
阿凌抱着热气腾腾的地瓜,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宁不为提溜起她的后领将她放到了路边的一棵梨树下,随手用灵力划了道线,“老实待着,我走了才能动,明白?”
阿凌咬了口地瓜,没多少肉的腮帮子上也沾到了不少,眨巴着眼睛冲他笑。
宁不为转身大步离开,快拐弯的时候又警惕地回头看了一眼,发现小乞丐还老老实实待在树下啃地瓜,才放心地离开。
一墙之隔的严府。
严流光惫懒地坐在主位上喝茶,厅堂里一袭黑衣的男子正负手打量着博古架上放着的一对镇纸。
“裴兄喜欢这些小玩意儿?”严流光见状便问道。
裴和光笑道:“只是昔日家中幼弟喜欢这些,总缠着要我给他雕些玉石把玩,因而有所涉猎,我瞧着这镇纸上的浮雕技艺眼熟。”
“原来如此,想必裴兄极疼爱你这位弟弟。”严流光想起自己的几位兄长难免唏嘘,对裴和光的印象更加好上不少,大方道:“听送来的那人说这是凡间界玉泉匠人的遗作,我也不懂,裴兄若喜欢尽管拿去!”
“原来是玉泉出来的,难怪如此眼熟。”裴和光闻言轻飘飘地看了那对镇纸一眼,嘴角的笑容微敛,“不过不必了,我那位弟弟如今怕是不太想看到我。”
严流光见他这幅难过的神情便也不好再多问,便转移话题道:“我与锦书的婚事能成多亏了裴兄游说我父亲,裴兄乃是我与锦书的大恩人,我真不知道该如何报答裴兄了。”
裴和光随手拂了一下那对镇纸,负手笑道:“我欣赏贤弟为人,故而出手相助,谈不上什么报答,不过,我这里确实有件小事需要你帮忙。”
严流光大手一挥,道:“裴兄尽管讲。”
裴和光道:“我有一故人来了梨城,我们素有旧怨,她精通阵法,我现如今重伤在身恐怕不是她的对手,还想请严家助我一臂之力。”
严流光脸上的笑容微僵,“这……裴兄你也知道,我父亲对我并不看重,我能调动的严家人手有限,恐怕——”
“贤弟不必担心。”裴和光眸子一暗,“你已经帮过我了。”
严流光听得云里雾里,却还是隐隐松了口气,“能帮到裴兄就好,只是你身上的伤如此严重,我认识几个医仙谷医术精湛的医修,可以介绍给你。”
裴和光无奈摇头,“我身上这伤非一朝一夕可以治好的,就不劳贤弟费心了。”
严流光只好作罢,“明晚我会在承运楼宴请好友,届时裴兄一定要到场。”
“好。”
——
宁不为看着面前的通天巨塔,塔前有崇正盟的人在守卫,一个个面容严肃,不管进塔还是出塔都需要身份玉牌,还要缴纳灵石。
“现在进去一趟竟然要三千上品灵石,崇正盟的人怎么不去抢?”旁边的茶棚里有修士在小声嘀咕。
“你小点声。”他的同伴低声提醒,“让他们听见你就甭想进去了。”
“之前凡间界的入口都是随意出入,偏要搞这么个破塔。”那人不屑,“行远公子搞出来的崇正盟这么变成这样了?刚开始还挺好的……现在这样我看别叫崇正改叫抢钱盟算了。”
同伴叹了一声:“人家行远公子的初衷是好的,可惜啊,天妒英才……宁家的事情到现在也没个定论,都说是邪阵和藤妖作乱,结果阵法不见,藤妖也消失了……”
“嗐,都过去二十年了,巽府的人都死绝了,谁还在乎是怎么死的,你信不信,再过个几百年,估计他们连宁行远是谁都不知道了……”
宁不为靠在树上,一边喝着梨花酿一边画阵,只觉得这梨花酿苦得让人烦躁。
这二十年他四处搜寻当年在巽府一难中幸存的魂魄,得到的有用的信息却少之又少,他查到当时宁行远应该是在布置一个非常大的阵法,覆盖范围甚至涵盖了整个巽府,而且事发事前宁帆曾经频繁地在凡间界、暗域和宁府之间出现……可惜线索断在了宁帆这里。
而宁帆和他父母的死更是脱不干系,宁不为想起之前晏锦舟点自己的话,将心中某些阴暗的猜测给按了下去。
宁行远没必要这么做。
但晏锦舟很明显也在查宁家的事情,上一次他终于成功地追踪了晏锦舟消失的地方,便是这进凡间界的巨塔,她这次急匆匆地来梨城报复晏家,很可能是想消除执念进阶去做什么事情……
能让晏锦舟这么如临大敌的人——宁不为将自己手里的小阵法悄悄送进了巨塔之下,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等晏锦舟报复完晏家,一定会去凡间界,这次他决定“欺师灭祖”铤而走险,跟着晏锦舟去一趟凡间界,所以提前来布置。
待第二天他准备去承运楼蹲严流光揍人路过之前那条街时,却被一声激动而清脆的童声喊住:“爹!你终于回来啦!”
宁不为疑惑地转头,就看见那个叫阿凌的小乞丐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