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静止了。
他的眉心皱了皱,强迫自己将这片画面从脑海中挥去。
别再想了,他和她本就不一样。他们两人根本就是不可能的。说到底,没有女人会希望自己的丈夫常年不在家中,在太阳升起来前都无法确定生死。
就在这里分别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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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了几日,富冈义勇的伤好的差不多了,鬼杀队联络的鸦便给他带来了新的任务。这回,是去那田山执行任务,有些偏远,需要乘坐火车。
他和优娜所去的方向恰好是相反的。她往更繁华的都市去了,而他则要去偏僻的乡下。两个人在月台简单地道别,便各自登上了火车。
火车将要开
的时候,她拉起了百叶窗,探头朝月台上看去。汽笛鸣响不绝于耳,涌起的一阵阵黑烟朝着山野漫去。月台上人来人往,但是不会再有富冈先生的身影。
她安心了,抿唇一笑,将百叶窗拉下来。很快,车轮轧过铁轨的震动便从下传来,轴承转动,发出机械的巨响。
火车的旅途有些漫长,幸而现在是白天,并不担心鬼的打搅。她抱着行李箱,在空荡荡的车厢里小眠了一阵子,终于在夜晚时抵达了东京的车站。
火车一停,久违的、属于繁华大都市的气息又扑面而来。站台上等车的男男女女,多着西洋服饰;怀表、风衣、高帽,珍珠首饰与高跟鞋,洋溢着摩登时髦的气息。即使还有一段距离,也能瞧见东京都内霓虹灯彩。
“东京!东京!”列车员敲打着铃铛,催促车上的乘客们下去。她拎起行李箱,随着人流下了火车,又出了车站,向着宇喜多公馆的方向慢慢走去。
说实话,她觉得宇喜多公馆稍稍有些危险,毕竟月彦很有可能下一秒就出现;但不回宇喜多公馆,她又没什么合适的地方落脚。所以左思右想,还是回家吧。万一月彦已经移情别恋,或者干脆出柜了呢?(……)
夜色渐深,她沿着记忆中的路穿过寺庙、商店街与几座桥,终于回到了曾经熟悉的住宅附近。这里聚集着许多公馆与庄园,富人豪商、官僚贵族的宅邸多在此处;还有如松风馆这样的聚会场所,以及外国人喜欢去的教堂。
宇喜多家高大的刺花铁栅门近在眼前了,公馆内透出暖适的光。她站在树下的阴影里,抬头仰望着三层楼高的公馆,一时有些犹豫到底要不要进去。
就在这时,四处巡逻的门房发现了他的存在:“喂!那边那个!鬼鬼祟祟地在这里做什么?这可是麝香间祗侯家的公馆!”
“啊,我是……”
等他气势汹汹地走近了,瞧见了优娜的面庞,瞬间愣住了:“是大小姐?!是大小姐回来了!”
这句话便如一句惊雷,瞬时惊动了所有的门房。有人急匆匆跑进去通知一家之主,有人打开门上的锁,一时间,嘈杂四起。很快,女仆明子便哭着飞奔出来,声音哽咽:“是大小姐回来了吗?”
优娜咳了咳,有点心虚,但还是露出了一贯的笑容:“明子,是我。”
明子的眼泪哗哗直淌:“您竟然平安无事,这可真是太好了。”说完,她打量了一下优娜的着装——曾经留洋归来的大小姐,珠宝不离身、喜爱洋装长裙的千金,现在打扮得犹如一名普通的商人之妇一样,穿着花色简单粗陋的和服,盘起的发髻上也未有任何珠宝。
“大小姐,你一定吃了很多苦吧!”明子哭的更凶猛了。
“还好,还好。遇到了很多不错的、善良的人。”她安慰说,“不过,明子,我们能先回家吗?我坐了好久的火车,脚有点酸了。”
“好的。”明子用手帕擦了擦眼泪。
“这段时间没能回家,我很抱歉。”她想起自己曾经写给家中的信,低声笑说,
“中间还自己擅自嫁人了,一定给家里添了很多麻烦吧。叔父如何了?”
明子说:“侯爵阁下的身体不好,去轻井泽疗养了。因为您已经和月彦先生订婚的缘故,所以现在的家主是月彦先生了。”
“哈?”
优娜愣住。
这是什么女婿入赘、妖言惑众、夺走家产的剧本?月彦和她定了个婚,现在一跃成为宇喜多家的家主了?
“等,等等?让月彦成为家主……?叔父竟然会同意这种事?”她有些不可思议。
“是侯爵阁下决定的。”明子不太懂财产和政治上的事情,掰着手指说,“只是听说侯爵阁下濒临破产的时候,是月彦先生帮了忙,所以作为报答,就让成为月彦先生成为了家主。不过,月彦先生原本就是您的未婚夫,这也很正常吧!”
优娜:……
“这么说,月彦在家吗?”她忽然想起一个凝重的问题。
“在的哦。”明子显得很高兴,“他也一直在派人寻找大小姐呢。”
“……”优娜转身就走,“抱歉啊我想起来我有东西落在车站了。”
就在这时,她听见了一道熟悉的声音——
“终于愿意回家了。玩够了吗?”
嘶。
不是她说,她怎么觉得这个说话的语气,调调,内容,都这么熟悉呢。特别像她老家那个正牌男人把她捉回家时的腔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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