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候,舌尖习惯性去舔嘴唇,掩饰心里的情绪。
叶淮生点点头,第一次,不敢注视钟瑾的眼睛,轻抚着装着酒液的高脚杯。
静了一瞬。
两人异口同声。
——“远不远?”
——“荣溪县。”
“荣溪县在哪?”钟瑾问。
“C省。”
C省无论是离T市也好,还是离S市也好,都很远,可说是偏远地区也不为过,而荣溪县在这之前钟瑾连听都没听说过。
早在之前,听上面的学长说,国防生毕业分配问题,如果不走关系,极有可能被分到一些鸟不拉屎的地方去。
一旦选择成为军人,命都是国家的,自己的利益何足挂齿。
可是钟瑾,她还没有做好成为军嫂的准备。
很慌也很乱,那餐饭吃的很闷,好好的心情因为这件事堵住了。
那天晚上,钟瑾在寝室里睡的,早早地洗漱结束,爬上床,拉下床帘,却是辗转难眠。
床头的手机一震,钟瑾不想理,翻了个身,手控制不住地摸过去,点亮屏幕,叶淮生的信息跳进来:【睡了吗?】
钟瑾按亮床头灯,夏绵她们出去玩还没回来,寝室里静悄悄的,能清晰地听到她自己的呼吸声,有点急促。
她给叶淮生回信息,指尖飞快:【没有。】
很快,叶淮生回:【我能打电话么?】
钟瑾点开下面那个正号,在语音聊天上方顿了几秒,呼了一口气,她放弃,回他:【我想静一静,明天跟你说好吗?】
叶淮生:【好,早点休息。】
这个晚上,钟瑾彻底失眠,也不知道有没有睡着,中途迷迷瞪瞪做了一场梦。
梦里,下着大雨,好像是叶淮生要走了,她错过了送他的时间。
他坐在车里,没看到她,任凭她怎么叫怎么跑,都追不到那辆车。
她扔了伞,全身上下被雨淋的湿透,在雨里狂奔,哭喊,车子消失在雨色中。她坐在地上,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哭的捶胸顿足。
她哭醒过来,发现原来是一场梦,可是太真实了,情绪是真的,她的眼泪也是真的,梦里,叶淮生不要她了,无论怎么跑怎么追都不肯停下来。
哭声惊动了室友,夏绵脑袋从床帘里探出来,带着睡意朦胧的语气:“谁在哭?”
钟瑾心绪难宁,躺在床上好半会儿才缓过来,她没力气回复夏绵。
夏绵见没人回答就又躺回去了,没片刻就睡着了。
钟瑾睡不着觉,抹了抹眼角,探手拿起手机,给叶淮生发信息:
——【什么时候走?】
她想着要不要把梦里内容告诉他,真的很害怕。
想了想,最终算了。
免得他担心。
她把手机随手一扔,抱住被子翻了个身。
叶淮生啊。
她该怎么办?
*
第二天一早,钟瑾顶着两个黑眼圈出现在叶淮生面前。
他一大早起来看到她的信息,买了早饭等在她的宿舍楼下。
叶淮生把豆浆拿给她,“昨晚没睡?”
“嗯。”钟瑾小口啜着豆浆。
“下个学期才走。”
钟瑾抬了抬眼皮,问:“我能常去看你吗?”
叶淮生怔了怔,眼底的光芒转瞬即逝,像被感动了,又像有什么说不出的情绪哽在喉口,到底什么都没说,揉了揉钟瑾的头发:“当然。”
顿了顿,他又说:“你去,我就接你。”
钟瑾抬起眸光:“你走的那天,我要去送你,你要等我。”
叶淮生低头看着她的眼睛,认真的神色:“等你,等不到你不走。”
钟瑾捧着豆浆杯,仰头朝他笑。
六月的阳光也胜不过她的笑容灿烂。
叶淮生不自禁伸手,指尖在她唇边一擦,宠溺笑着:“看你,喝个豆浆也喝不好,如果哪天我要是不在你身边,怎么办。”
钟瑾握住他的手,按在心口的位置,笑的柔软无害:“不会啊,你一直在我心里。”
叶淮生垂眸看着她,喉口哽住了。
“走吧,今天带你好玩的去。”他拉起她的手转身走。
钟瑾单手握着豆浆杯,身体微微后仰,被叶淮生拖着走,“去哪里?”
“教你骑机车。”
“好。”她乖顺地应。
钟瑾仰着脑袋,看着男人挺括的背影,黑发在阳光下闪着细腻的光泽。
被刺烈的阳光戳了一下,眼眶湿漉漉的。
叶淮生,
你一定要等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