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派遣到各处,他们也只是没有擅自动作而已。
可刘仁愿与百济叛军周旋至今,也没见这些百济官员拿出真正心向大唐的表现,可见他们大多还在摇摆之中。
这也算寻常。
可在鬼室福信的脑袋都被砍下来的情况下,他们该做出一些明智的选择了!
“总归等他们来了之后,先将宗庙忌讳和皇家社稷之事尽数告知于他们,以免还有人觉得此地还归百济所有。其余的建设以及收粮之事,就劳烦老师来过问了。”
术业有专攻嘛。
之前刘仁轨在泗沘城周遭抚恤民众干得就很不错,现在也该当再来一次。
她也可以趁机再跟着学习一二。
刘仁轨没甩开这份责任,只是接着问道:“公主要将百济各都督府都通知到位,这一点没什么问题,那新罗那边呢?”
金法敏刚以那等说不通的理由撤兵,后脚大唐就自己将百济境内的叛乱势力给扫平了,恐怕也是对新罗的一出警告。
是不是该当让对方长长记性?
但他听到的却是李清月沉思片刻后给出的否定答案,“先不急着告知于他。”
她现在和新罗往来,是以李唐公主和新罗国王的身份对峙。
虽说新罗尊称大唐一句天朝上国,可金法敏到底会对她这个公主有多少尊重,尚是个未知之数,倒不如等到洛阳那边对于战报给出回应,再与那新罗过招!
李清月又道:“倒是苏将军那边可以先让人去知会一声,就说百济内乱已除,我方能调动的兵力比此前稍多,请苏将军在安排行动之时,可以放心给我方下令。”
刘仁轨听到这里眼皮跳了跳。
他可不会听不出来,李清月这话里,分明有将危险事情包揽上身的意思。
偏偏公主这话,正合方今要务啊。
高丽之战既是为大唐扫平东北边境之患,又是彰显天子权威犹在,更是为了实现太宗皇帝生前没能达成的夙愿。
那么公主在其中承担的责任越多,固然面临更多的危险,却也能恰逢其会地脱颖而出!
“老师。”
刘仁轨刚想到这里,就听李清月朝着他看了过来,眼神中满是“委以重任”的期待。
“上呈天子的奏表,告知马韩、东明、金连、德安这四处都督府官员的通告,以及给邢国公的书信,都劳驾老
师一并为我掌眼了。”
刘仁轨拱手,“谨遵公主之命。”
这几封公文,真是没有一个是省心玩意!
结果刘仁轨随同李清月抵达此地书房的时候,就见公主还向他请教起了一个更加要命的问题:“老师,你觉得在写给我阿耶的家书之中,应该写些什么,才能确保能争取到一个官职呢?”
刘仁轨早知学生抱负,倒是没对此作出驳斥,而是在沉吟片刻后反问道:“以公主看来,您能争取到的位置是什么?”
李清月踱步到了桌案之后落了座,这才从容答道:“有一个人,顶着熊津都督的名号,本应该来到百济境内任职,但他却因为畏惧战事做了个逃兵。可如今百济叛军几乎被平定,这位昔日的百济太子已经没有用处了,那么,老师觉得——”
“我能不能去拿这个熊津都督的位置呢?”
熊津都督!
那是百济太子扶余隆被委派的位置。
当然,百济既不成国,也就自然没有了太子一说,那就是这位前太子逃避赴任,跑回了中原。
这件事或许在李治看来是喜闻乐见,却也恰好能在此时作为一个问责的理由,让这个位置被让出来。
只不过,熊津都督乃是熊津都督府长史的上官,也就是说,一旦李清月拿到这个位置,她就成了刘仁轨的上级,放在学生和老师之间,其实是有些怪异的。
但放在这位刚打了胜仗的公主身上,却又让人无端觉得并没有什么问题。
须臾之间,刘仁轨便已在心中做出了一番权衡。
他这个做老师的,或许打从五年前开始,定位就要更像幕僚。而如今,不过是要将其在名位上进一步框定而已。
他应道:“或许可以一试。”
只是要看看,陛下到底敢不敢破格到这个地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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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日之后,一封战报自海外传回了洛阳,辗转抵达了李治的案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