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举荐的建议。
但这并不代表着,他当真只是因为兄长的缘故,才能得到此等重用。
李清月不会仅仅因为一个兄弟在同地为官的宣扬手段,就贸然做出这样的决定。
她看中的本就是贾敦实自己的本事。
“庸人自扰……”贾敦实喟然一叹,“或许吧,显庆五年陛下在我兄长的纪念碑铭边又为我修建了一座功勋碑,将其号为棠棣碑后,我便时常觉得自己所做的尚且不足。我又不似兄长一般敢作敢为,敢去查抄富户农田分于百姓。”
李清月打断了他的话:“但贾长史善于养民,纵然行事中庸,也无碍于您的政绩。就比如此次为泰山封禅的清道抚民,若无贾长史的协助,我也没法做个甩手掌柜。”
她
将大略翻过一遍的文书搁置在了一边,对于近日的官道侵占农田补偿有了数,这才继续说道,“我想,现在贾长史应当可以告诉我,您到底在犯难些什么了。”
在这话问出的瞬间,贾敦实可以清楚地看到,在安定公主抬眸望来的目光中带着一种说不出的慑人,让人甚至在这一刻忘记了她的年龄,也忘记了她的绝大多数成绩都在军功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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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让他下意识地答道:“我在想最后这二三百里路程的问题。”
李清月没给他以改口的机会:“说来听听。”
贾敦实道:“封禅道路进入兖州之后,其实不仅是道路打通之事,还有拓宽的问题。按照兖州刺史与长史早前的构想,这些官道都是临时侵占,所给出的补偿至多就是两年的收成,但我看事情是不能这么算的。”
“我查阅过早年间前汉孝武皇帝封禅的记录,他在二十一年间封禅八次倒在其次,我在意的是,自封禅后泰山附近宫殿馆舍林立,常年有达官贵人意在接近天子封禅之地往来落脚住宿,引得周边田地侵占情况愈发严重,此事是大有可能也会在如今发生的。”
“所以二三百里间,只给两年的补偿,恐怕不够。但依照尚书省分拨下来的安抚经费,也只够如此了。”
贾敦实犯难的就是这个。
他总不适合跟公主说,他觉得凭借着他在洛阳时候对陛下的了解,总觉得对方若是在条件允许的情况下,并不会只满足于一次封禅。
而所谓上行下效,便难保不会出现当年汉武帝时候的情况。
比起以“临时修建官道”为名,对侵占的田地给出三两年的赔偿,在他看来,或许直接置换耕田或者是给出足量的补偿要更为合适。
但这话,怎么说呢,也不适合同他的上级去说……
陛下当年修建蓬莱宫时,还对官员俸禄做出过削减,还是因皇后的建言十二事提出,这才将其提了回来,甚至犹有增补,此次封禅的一应用度支出,自中央下发的也不过只有这一笔数额罢了,想来是不可能再多增添的。
他能做出什么改变呢?
更何况,公主已为他将开山破障的成本减少了不知凡几l,他和这兖州刺史又怎能再因此等事项推进不易而麻烦公主。
李清月听着他说出这份担忧,也不觉皱了皱眉头。
贾敦实的有些担心其实没有太大的必要,毕竟无论是大唐在咸亨年间经历的种种天灾,还是李治本身的身体状况,都不支持他在此次封禅后再行此举。
但另一面的官员和豪富行为,确实是连李清月都不敢肯定的。
倘若真是如此的话,如他所说,对沿途的民众就补偿过少了,必定会引发后续两年间的不满。
李清月问:“那么贾长史目前是如何考虑的?”
贾敦实答道:“如今有两个方法在尝试施行,其一便是对陛下远赴泰山的沿途路线再做出细微的调整,在尽量不影响整体路线的情况下能多避开一些百姓屋舍与农田。在公主回返长安期
间,我已同赵刺史往复走了数遍了,若是居于车舆之内,不容易察觉到道路的变更。”
李清月颔首:是个好法子,另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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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敦实低声:“另一个法子,还是从公主这里学来的。”
“我?”
贾敦实道:“当年我接手洛州长史位置之后,便往洛州各地都走访了一遍,也自然去过公主负责建造的天津桥,看到了桥头的那块石碑。这个令当地富户捐款留名之举确实好用。”
“我便想,既然天津桥是天子驾临洛阳所需,碑铭正在洛阳宫对岸,如今这修缮御驾前往泰山的道路与天津桥倒也相似,所以我与赵刺史商议,是否也能让兖州富户出这笔钱……”
然后将这笔钱用在补贴当地百姓上。
听起来格外有可行之处。
可李清月沉吟须臾,还是答道:“不,我倒是觉得此举不妥。”
见贾敦实脸上浮现出了几l分尴尬之色,李清月连忙说道:“也不怪贾长史有此想法,实在是您对百姓多有体恤,却苦于府库可用支出不足,但您要知道,封禅的事情与天津桥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