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身就要走。
下一秒,手又被人握住。
他力气有些大,她脚跟没站稳,拖鞋卡到台阶上,一下就从脚上脱落,滚下去了。
那人在身后低笑:“你怎么知道我流鼻血?”
明烛脸色微红,又转回去,“小班长说的。”
陆焯峰站在台阶下,视线微抬,对上她的眼睛,低笑出声:“他怎么说的?”
明烛别过脸,脚尖点地,往台阶下看了眼。
那只拖鞋孤零零地躺在那里。
陆焯峰扶着她,弯腰把那只拖鞋捡回来,在她面前半蹲下,握住她纤细的脚踝,明烛心口一跳,脚往后缩,有些紧张:“……我自己来就好!”
陆焯峰把拖鞋套上她的脚,目光扫过她光洁细瘦的脚丫,脚趾白皙圆润,微微蜷缩,他翘了翘嘴角。刚要松手,忽然发现她脚后跟贴着两个粉色的创可贴,两只脚都有。
男人手指在创可贴上摩挲,微微蹙眉:“脚磨伤了?”
明烛红着脸把脚收回,往后缩了一步,前两天就磨坏了,起了水泡,挑破了贴上创可贴,忍着疼,也没跟人说,只有唐馨知道,创可贴也是唐馨给她的。
陆焯峰直起身,低头睨她,叹了口气,“下次伤哪儿了提前跟我说。”
他把人带下楼。
明烛踩着拖鞋跟在他身后,“去哪儿?”
“去找韩军医。”
“不是说了不用了吗?”
“去看看,就当散步吧。”
现在还不到九点,刚结束七天训练的战士不用训练,人来人往的,一到楼下,陆焯峰就松了手,手抄回裤兜里,回头看了眼,见她乖乖跟上,低头笑笑。
流鼻血那回,是去年的事儿。
他带队野外生存训练,不知道是不是吃的东西不太对,回来的那天晚上,王国洋有个饭局,把他和韩靖也叫上了,喝了几杯酒。
等回到宿舍的时候,躺在床上,感觉整个人都在发热,气血上涌,其实这种情况并不陌生,血气方刚的年纪,偶尔有冲动很正常。
但到底是当兵的,自制力比一般人强很多,平时真有冲动,做几百个俯卧撑,冲个冷水澡,也就压过去了,连自我解决的次数都很少。
韩靖那会儿家里给介绍了个女朋友,趁着那晚饭局结束,跟那姑娘见了一面,回来的时候,拉着他聊天儿,想方设法地挖他情感史:“哎,你谈过女朋友吧?”
陆焯峰拿过他的烟盒,抖出一根,点燃。靠着门框,低头沉默地吸了口,没说话。
谈过吧,就那一回。
也是唯一的一个。
韩靖坐在门槛上,一边抽烟一边叹息:“你看,像咱们这种当兵的,整天游走在生死边缘,也不知道哪天出个意外就没了,那姑娘条件不错,我是真怕耽误人家,本来想提分手来着。没想到那姑娘临下车前,忽然亲了我一口,吓我一跳。”
陆焯峰手里夹着根烟,正烦躁地抽了口,忽然愣住,轻易就想起明烛。
也想起两人唯一的一次接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