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 “李贵飞你要我说几遍,别吵我!” “咚咚咚!” 尼玛,我王山河真要狂飙了! 李建昆蹭地从条凳上站起,气势汹汹来到门边,卸棍子,开门。 张口就想来场国骂,话到喉哝,噎住了。 “给。” 贵飞懒汉递过来俩橘子,一脸贱笑,露出一口老黄牙。 李建昆接过,瞅瞅,上面还有泥巴。 “李贵飞你……你该不会把那俩家伙敲闷棍了吧?” “哟,突然这么看得起我。” 贵飞懒汉一阵神气,他可不是来送橘子的,没错,就是来炫耀。 咋样,你想吃搞不到的东西,我能搞到吧。 有些事还得是你爹。 你不服都不行。 也是,李建昆想着要是一个,或许还有机会,对方俩人,就凭这家伙,再出其不意,也断然没有得手的可能。 “那怎么来的?买的?” “出息!吃个橘子要花钱买?还敲闷棍呢。” 贵飞懒汉一脸鄙视:“真不知道我怎么生出你跟你哥这俩憨货,头脑简单四肢发达,遇事不知道动脑子吗?我的聪明,你俩是一点没遗传到。 “还得看我家梦儿啊。 “嗯,梦儿这孩子将来有出息,指定能考上大学,当干部。” 再见。 “吱呀~嘭!” ----------------- 12月15日,丙午日,诸事不宜。 也不知道是晴还是阴。 天边刚见一抹亮光时,李建昆离开家门,大凤凰扔在小王家,以免推回来又要制造一场蹲饭会。 这一阵实在怕吵。 路上遇见一个小伙伴,叫李坚强,简单打声招呼,问了下在哪个学校考试。 记得早几年,这小子常跟在他屁股后面混。 现在两人其实一个学校,但没怎么说过话。 不是他不理这货,是这货在刻意远离他。 随他去吧。 来到镇上,嚯!卖菜的大爷大婶,今儿彻底被比下去,已是人头躜动。 镇中学依旧设了个考场。 没他份儿。 不多时,李建昆载着小王,准备出征,呃……这么讲也没错。 半道遇上两台拖拉机,突突突冒着黑烟,车斗里竖满人,跟他们本地青年气质上有所不同。 怎么说呢,傲点。 看起来有排面点。 “果园场的知青,他们就在镇上考?”小王问。 李建昆点头,刹车减速,偏到路埂子上。 “李建昆?” 一台拖拉机后斗传来声音。 这货抬头一瞅,不正是陈亚军和金彪那俩碎催吗。 “你这么早去哪?” 陈亚军诧异。 是哥们这身行头不够有说服力吗,老妈牌书包怼你脸上你瞅瞅。 “我去!” 金彪反应过来:“你丫不会也要参加高考吧?” 大爷的,别以为一脸胡茬就是个悍匪,你下来,看我打不死你! “卧槽你是怎么通过初试的?” 陈亚军大笑:“哈哈,人才啊!” “山河你别拉我。” “我没拉啊。” 拖拉机已走远,金彪挥着手道:“李建昆,加油啊!” 总算说了句人话。 “建昆。” “嗯?” “果园场有几个女知青,长得不错哇。” 猊想干身么? ----------------- 县二中。 李建昆把自行车扔在围墙边,锁好后,走向“Π”型校门。 小王没跟他一个考场,刚回学校见过老魏,拿了东西后,专车把他送到城南中学。 这要是没考上,对得起他的含辛茹苦吗。 “准考证。” 门侧摆了张长条桌,俩青年老师坐在后面,旁边还杵着四名武装专干。 放肆不得。 这货乖乖呈上准考证。 跟初试的准考证比,这张就讲究多了。 分正反两面,正面有四栏:报考号码、姓名、报考类别、考试地点。 除姓名是手写的,其余全是印章戳上去的,有红有蓝。 左侧是一寸黑白标准照。 底下还有高考时间表。 反面是考生注意事项,一共五条,重点是最后一条: 5.“准考证”应注意保存,以便录取后凭此证报到。如有遗失,不予补发。 瞧,这玩意掉了,保不齐大学都没得上。 “布兜打开看看。” 妈蛋,这是书包,书包!老妈牌书包! 这年头多半学生的书包,都是老妈给缝的,找些碎料头凑一块,背身上像个一袋长老似的。 但这货品味不同,觉得特潮,秒杀什么驴牌和哭泣。 毕竟那些随要随有。 这种包,等老母亲眼花了,手抖了,便再也不可能拥有。 如何比? 意见很大,但放肆不得。 乖乖打开。 一瓶墨水,一支永生,一支英雄,一把直尺,一个圆规,几张算数本纸,一只国民铝饭盒,就这。 顺利通行。 之前骑车没感觉,这天是真冷啊,姐姐牌棉手套脱下来,没一会手就僵了。 他们望海中学也叫一中,二中个小弟弟,果然小很多。 操场上满地落叶,唰唰乱滚,有的打着旋儿。 两层红砖房就是教学楼。 门头上,几张方块红纸,支棱起来贴,上书八个大字: 一颗红心,两种准备。 旁边传来声音。 “小辉,你准备好了吗?” “早准备好了,考完结束,就准时回厂,照常上班。” 瞧瞧这思想觉悟。 在大概率的淘汰机制下,必须做好随时出局的准备。 不过哥们你是不是叫宋运辉啊,长得小像。 李建昆抬起巴掌,挡在头顶,闭上右眼: 一颗红心……没有准备。 这货信心十足,心里还挺嘚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