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愣)血(头)青年的友谊,往往在酒桌上,嗖嗖的,火箭样攀升。 别看胡自强咋咋呼呼,压根没啥酒量,二两猫尿下去,已迷迷瞪瞪,肩一搭,脸往你脖子上蹭。 手一摸,噫! 一把水。 你丫可别有啥特殊嗜好。 吴英雄太小,真16岁,让他抿了点意思下,就这,眉清目秀的脸上,仍红得像二爷。 真正的扛把子是高进喜。 三两酒下肚,脸不红心不跳,温和谦逊的笑容,始终不减。 李建昆自知不敌,甘拜下风。把酒量带回来还差不多。 酒过三旬,话茬子不多才叫怪。 “都说说看,为啥要读经济学?我先来!” 胡自强摇头晃脑道:“别看我这鸟样……” 哟,还挺有自知之明。 “我平时爱研究个历史,想想盛唐之时,我天朝上国何等威风! “后被不作为的家伙掌了皇权,被狼子野心的宵小所迫害,每每回望,悲愤流涕……” 这家伙说着,还真一把鼻涕一把泪。 李建昆赶紧挪屁股。 “但!孱弱已去,自两弹升空后,还有哪条豺狼敢小觑我泱泱华夏?” “外部平! “那内部呢?何以振兴我中华,重回世界之巅?我们当前最欠缺的是什么? “经济! “值此百废待兴之时,唯经济方能强国!” 李建昆侧头,来,给你挨挨吧,肃然起敬。 酒后吐真言。 没想到这个看起来特不靠谱的家伙,竟怀揣着满腔的报国热忱。 人不可貌相啊。 胡自强狠狠抹了把眼睛,“英雄,你来!” “我的话,肯定比不上强哥的远大志向。” 吴英雄傻憨憨一笑:“强哥的观点我是赞同的,当前我国确实应该着重发展经济,无论从自强,还是民生的角度讲。 “打仗本质上是打什么?钱。 “想搞好民生,也需要钱。 “我从小对数字方面比较敏感,嗯,祖上做过买卖。” “说句挺大言不惭的话,我觉得吧,目前我们的经济模式,存在些问题,在这方面,还是太封闭了,这可不是小事,关乎国之根本。 “但我也不懂具体的症结在哪儿。 “所以我想搞清楚。” 李建昆搭眼过去,十六岁少年,我的天哪! 计划经济当前是国策,谁不是在计划下过活? 几人去深思过这玩意有问题? 几人会认为经济过于封闭?都唾弃着西方资本呢! 他却已有了开放学习的态度和意识。 啧,妖孽! 想想自己十六岁时在干嘛? 没事还玩泥巴。 这如果不是重生一波,他何德何能,能跟这种妖孽共处一室,把酒言欢? “建昆,你呢?” “我啊,我就俗了。”这货讪讪一笑。 “怎么说?” “广义上讲,我赞同二位的说法。从自身出发讲,我这人有个爱好。” “噢?啥爱好?” “搞钱。” “……” 胡自强瞪眼,不敢置信道:“搞钱,往自己兜里搞?” 一副你要这样,老子立马摔缸子,就此决裂的架势! 李建昆一个“是”字,硬没敢说出口,尤其看到老高同志也挑眉后,咽了口唾沫,道: “不能这样讲,我认为促进经济流通,很有必要。 “同时,我想把搞钱这个过程,当成课题来研究。 “英雄的忧虑,我也有,我倒想看看,计划经济到底有什么弊端,市场经济,又到底有什么优势。 “咱们能不能取长补短呢,依据我国国情,探索出一条最优的经济发展之路?” “啪啪啪啪啪!” 吴英雄满脸激动,卖力掌鼓,黑塑眼镜后的双眼,流光溢彩。 一副引为知己的模样。 胡自强陷入沉思。 高进喜舒展眉头,颇为感慨道: “高见哪,建昆你实非常人,俺们对经济学的了解,还停留在报纸上看来的浅薄理论上,你却已先一大步,想到了如何去实践论证。 “由此可见,你对经济学必然做过非常深入的研究。” “师夷长技以制夷。摒弃门户之见,博采众长,融会贯通,试图找出一条最优解。 “高,实在是高!” “俺比你大这么多,真是惭愧啊!” 叔,我给你跪了行不行? 你可别再夸。 李建昆八丈厚的脸皮,也挡不住透出来的红。 旁边,吴英雄还奋力点头,眼里满是小星星。 你说这事闹的…… “哎,这高干家庭培养出的精英,就是不一样。” 大眼仔,你还来?! 胡自强心悦诚服,道:“我刚还错怪你,误以为你想搞私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我给你道歉。” 说罢,头一鞠。 李建昆秒闪。 得多大的脸,才敢接这一鞠? “老高,你咋想的?” “羞愧难当啊。” 高进喜端起搪瓷缸,猛咕噜一口,心头有种激昂,亦有股子辛酸。 三位室友都如此优秀。 而自己,已不再少年。 如若不然,此等有志之士,必效仿古先贤,与他们歃血为盟,结为异性兄弟。 “俺不如你们。” 他先下了个定论。 “俺视野太窄,心胸不够开阔。 “俺选经济学,原因很简单,俺们那旮旯,太穷了! “你要说资源吧,其实不缺,有煤有油。 “俺没事时就瞎寻思啊,为啥发展来发展去,生活条件没见多大改善呢? “俺觉得,问题是出在方式方法上,嗯,所以俺赞同你们的说法。 “不怕你们笑,俺不敢指望为国家做多大贡献,只想学有所成后,回老家,给那个穷摊子,谋条好出路。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