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三个先走。” 三剑客惊诧连连,赶紧起身,告辞离开。 走向门口时,六只眼睛还停留在李建昆身上。 为啥他懂这么多? 把陈老都给搞震撼了! 李建昆屁股已经离开椅面,脚不受控制地动起来。 此地绝不能久留! 陈岱荪见他这副模样,差点没气乐,“你慌什么,我就问你一句话。” 要是回答两句,我就是狗! “你刚说的那些东西,需要海量的知识储备作支撑,我很好奇,你是从哪里获取的? “你的档案入学前,就已经到我手上,你是社员家庭,并不具备这种环境和资源。” 看,说什么来着? 此地,此人,极度危险! 李建昆脑子狂转,道:“其实我的家庭背景还挺复杂的。不提其他吧,我们江浙地区很多政策就不太一样,有些社队企业都快把买卖做到国外去了。 “陈老,具体的我能不讲吗?” 哼哼,奈我何? 只要脸皮足够厚,今儿这一茬,在哥们这都能不存在! 当然,主要还是李建昆笃定,这种德高望重的老爷子,不会强人所难。 果不其然。 陈岱荪深深看了他一眼,问道:“你以后想做什么?” “实业家。” 淦! 我为什么还要回答? 汪汪! 陈岱荪沉默少许,忽笑道:“也不错,实业兴邦。” 您老明智。 李建昆长出口气,老爷子比想象的更豁达,到底是豪门出身见过大世面的人。 “你走吧,记住,大巧若拙,大辩若讷。” 李建昆微微一怔,遂躬身,九十度行礼。 老爷子这是在提醒他两点: 其一,之前跟纪检的两位学生干部争辩,过于锋芒毕露。 其二,特殊时期搞钱和花钱的事,皆要巧思而后行。 同时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无论刚才那番言论多么惊世骇俗,他都不会把自己的学生摆上台面,显然在他看来,这对于年轻人未必是好事。 感恩! 内秀于心,藏拙于外,是一种生命的大智慧。李建昆目前顶多做到一半。 老爷子老成谋事,大胸襟,让人拜服。 ----------------- “过来啊,站中间!” “英雄,关门!” “老高,皮带伺候!” 307宿舍,李建昆刚回来,就面临这样一个阵仗: 吴英雄堵住房门。 高进喜手持卡扣式牛皮武装带,轻轻拍打在另一只手上。 胡自强手上也有根,双手缩扯,啪! 一下便是一记脆响,右腿抖啊抖的。 整一个二流子。 “咋了呀。”李建昆苦笑。 “你说咋了?” 强哥一副歪嘴龙王的造型,道:“还搁这跟我们卖惨,骗走我们一大把眼泪……” “没有吧?” “你别打岔!” “……噢。” “反正我们的心灵受到巨大伤害,你懂吧?那种被同一战壕兄弟欺骗的感觉!不,你不懂。” 强哥义愤填膺,吐沫横飞道: “还有更让人寒心之处! “卧槽你没眼吗?我,英雄,老高,尤其是老高,家庭何等贫苦,每月补助三分之二都寄回家,就怕嫂子挣不够工分,俩娃没饭吃。 “你呢?一天五六十上下,富可敌国!” “咳!” 李建昆差点没被唾沫噎死,连连摆手:“严重了严重了。” “闭嘴!你没资格说话! “……” “有这么好的活儿,你也不知道带带哥仨,我瞅着那玩艺儿也不难嘛,抹颜料而已,有手不就会? “你但凡带我们每天画一张,五六块,干啥不够? “咱还何至于生活如此窘迫? “你说你是不是罪无可赦?!” 李建昆眨巴眨巴眼,原来是为这个啊。 早说嘛,搞这大阵仗,吓死个人。 “这事嘛,也不是不能商量,但我现在有点累。” 唰! 强哥立马抄起小板凳,旋风般袭来。 塞他屁股后面。 “昆哥,请坐!” “啧,刚才说这么多话,嘴巴有点干。” “英雄,还不上茶!” “……噢,马上。” “这一阵吧,照片画太多,脖子总是酸。” “老高,赶紧地,揉着!” HI-TUI! 狗日的强哥,忒没骨气! 李建昆以前也不是没考虑带他们,但见三剑客每天这么卷,半点空隙没有,犹豫几次没好开口。 再说,当时带他们,他们就敢干吗? 强哥这不是看到如此大难,自己都蹚过来,毛事没有,搁这充好汉呢。 高进喜的重点,却不在这上面,饶是他确实很缺钱。 “建昆,俺刚才听你一席……不,就那么几段话,都有种胜读十年书的感觉,你咋懂这么多?” “嗯嗯嗯!” 吴英雄小鸡啄米般,表示附和,眼里泛着小星星。 我特么还敢跟你们唠啊? 李建昆使起国人惯用法宝,拖字诀。 拖着拖着,最后不了了之嘛,都这样。 “咚咚咚!” 打开房门,嚯嚯! 门外密密麻麻的人头,经济系就那么几十号光棍,怕是来齐。 “别瞅了,虚惊一场,我昆哥怎么可能投机倒把?市场研究罢了,屁事没有,散了散了吧。” 好家伙! 这大场面,还得是强哥啊。 李建昆人都站起来,正准备解释几句。 得,完全用不上他。 ----------------- 西城。 猫眼胡同。 陈亚军今儿一大早就爬起来,难得没睡懒觉,毕竟他平时又能干嘛? 这不是数着日子,到了跟李建昆的十天之约嘛。 之所以现在还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