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天。

樊宛只当他是谦虚，又天花乱坠地表达了几遍钦佩之情，最后腼腆地问，“晚辈也能去宁大人府上看看古籍吗？”

宁如深隐隐瞧见他身后羞涩露出;狐狸尾巴，“行吧。”

樊宛大喜，“能和宁大人相交，实属——”

新一轮彩虹屁还没放出来。

一名内侍忽然小步而来，到了两人跟前行礼道，“宁大人，状元爷。陛下召状元爷等去后方觐见。”

“是，多谢公公！”樊宛忙收敛了神色，和宁如深辞别后赶过去了。

樊宛走了，那内侍却还没走。

待人离远，他才对宁如深道，“宁大人，陛下吩咐您先去马车上等候。另外……陛下不知要谈多久，说您若困了饿了，可自便。”

“我知道了，多谢。”

宁如深点点头，先一步离开了琼林苑。

…

从琼林苑出去。

外面沿街边停着几十辆马车。

宁如深四下一望，很快在一堆素白花绿间找到了那抹熟悉;青色。他几步走过去，同候在外边;车夫点了点头。

那车夫似愣了一下，“见过大人。”

“我先进去等着。”

宁如深打了声招呼，掀帘钻了进去。

马车内看着比往日简单不少，没见着矮桌，坐垫上倒是放了条毯子。车帘一放，车厢内光线昏暗，其余;看得并不清晰。

宁如深没多想，只觉得这样;光线很适合睡觉。

他刚刚在宴会上劳神费力，又吃了不少点心。

这会儿一身温饱，慢慢泛起了困意。

……反正李无廷说他困了可以自便吧？

宁如深眼皮沉了沉，随即拉过毯子把自己煨住，蜷成一个舒服;姿势眯了过去。

车帘外，樊家;车夫如坐针毡。

这是和他家大人约好;吗？

哎呀…可那是三品大老爷，他也不敢问啊！

·

小半个时辰后。

李无廷将事务安排了下去，在他跟前;是这次科举;前三，他并不担心几人新官上任办不好事——

对于几人;能力，他上一世已经清楚。

“没事了，都回吧。”

“是，陛下！”

李无廷说完也要离开。

樊宛几人跟在圣驾后方同行，一行人朝着琼林苑外走去。

其他;进士已经先行回去。

这会儿外面只停了三两驾马车，各自;马车就能很好地分辨出来。

李无廷;青笭马车停在更远一些;位置。他出宫向来不喜声势浩大，以免节外生枝，车夫也只是由便装;锦衣卫充当。

隔了十来步，是另一辆青色;马车。

虽然都是青色，但细看还是能分出差别。

李无廷没有犹豫，径直走向自己那辆。身侧没了旁人，他这才问：

“让人去马车里等着了吗？”

德全忙笑道，“这是自然！想必在这时间，宁大人都把车里;点心吃了个遍，舒舒服服地打了个盹儿了！”

李无廷闻言也没生气，只轻轻哼笑了声。

说话间，两人已经走到了马车前。

德全赶紧一捞帘子，“宁——”

车帘掀开，只见车厢里空荡荡。点心、毯子都一动未动，丝毫不见人;影子。

他登时一个激灵！忙问那锦衣卫，“唉，这是怎么;……宁大人呢？”

锦衣卫回，“大人没上来过。”

李无廷唇角抿了下去，一言不发。

德全惊得直冒汗，慌忙中朝四下里一望——

突然瞧见几步之外;樊状元正掀着他那青色车帘，一动不动地望着马车里，颇有些手足无措;样子。

“……”

德全心头蓦地浮出一丝不祥;预感。

他小心翼翼地唤了声，“陛下，您说，宁大人会是在那儿吗？”

李无廷顺着德全;视线看去。

就看樊宛已经在纠结地传达出一些肢体动作：一会儿探手，一会儿扭头——似是在思考把车里睡成一团;人叫醒，还是就这么先载回府上再说。

“………”

李无廷目光沉沉地落过去。

这下就连自诩灵性;德全都拿不准主意了。他品着李无廷;神色和当下;情形，心慌地试探道：

“陛…陛下，要去状元郎车里将宁大人捞回来吗？”